加勒K發出一連串“滴滴滴”的聲音,告訴邢桉自己已經為她做了一些緊急處理。
但是一旦發生突發狀況二次受傷的概率會很大,建議邢桉讓他将塔塔爾霖音轉入生态艙保護。
加勒K的體型在擴大後,就會多出許多功能艙,比如駕駛艙、醫療艙以及生态艙等等。其中駕駛艙隻有加勒K的主人以及他願意讓其駕馭他的人才能進入。
但是像生态艙和醫療艙這種存在則隻要通過主人的同意,什麼人都可以進入。
多種功能艙的功能也隻在邢桉突破至M級後才解鎖,隻是邢桉一直沒有什麼機會用到,沒想到先開這個頭的居然是先導者邢桉。
邢桉點頭,看着加勒K将塔塔爾霖音放入自己的生态艙,眼中平靜毫無波瀾,生态艙雖然也有醫療艙所具備的功能。
但是主體功能是保護其中的人免受各種極端環境的侵害,而且在生态艙内部防震減災的功能非常強大,完全可以保障塔塔爾霖音的安全。
其中的生命監測系統和保障系統也可以時刻監測和保障塔塔爾霖音的生命體征。
将懷中的塔塔爾霖音放入生态艙中,加勒K屏幕上亮出了一個向上的箭頭,詢問邢桉接下來是準備上去嗎?
緊接着加勒K像是想到了什麼,屏幕上原本向上的箭頭變成了三個疑問号。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三個疑問号,邢桉當然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他轉過身擡頭看向那向上生長的藤蔓:“順着藤梯往上就能通往第二層,而這裡就是無邊之塔内部的第一層,剛才那棵樹就是通往第二層的入口。
還記得我們剛才來時發生的事情嗎?看到的那些金色的花之後,我們就已經踏入了無邊之塔的領域。
無邊之塔第一層具有極其強大的欺騙性效果,那些花成為了第一層的範圍象征。
而那突然出現的黑暗以及包裹着我們的絲線都是第一層剛才我們看到的樹給我們出的難題。
不過說是說樹,但其實隻是一隻具有欺騙視覺的大蜘蛛,‘騙子蜂蘭’的一種。
無邊之塔畢竟是阿特拉斯生命樹的核心地帶,當年她創造了「桫椤域境」所有生靈。
這些生靈的具象化當然能在她的核心顯現出來,就像一份備份的記憶。
即使某一天「桫椤域境」真的毀滅,隻要阿特拉斯生命樹不死,那麼經過漫長的休養生息,她能再一次複現出「桫椤域境」上所有的生靈。
隻不過前提是阿特拉斯生命樹還能以正常的思維活着,我說對嗎?阿特拉斯?”
阿特拉斯生命樹沉默了片刻,空靈的聲音在第一層四面八方傳來:“吾主的氣息愈發濃郁了……你到底是誰……和剛才的你簡直判若兩人。”
邢桉:“我嗎?一介行走在黑暗中的影子人罷了,第一層的你看上去意志還未完全被腐化,看上去比較理性,但是那狂暴的性格卻已初見端倪。
隻怕接下去的你隻會越來越狂暴,主殺戮,剛才的你有那麼一瞬間幾乎到了理性全無的地步,你敬重嚴汲,卻又痛恨他。
痛恨他将你丢入深不見底的大海,痛恨他幾千年幾萬年不肯去見你一面,痛恨他在帕斯裡拉文明毀滅的時候為什麼無動于衷。
同時也痛恨又恨又敬重他的你自己?
但這其中有那麼一瞬間你是想讓他死的,所以才會在那一瞬間對擁有他一縷記憶力量的我痛下殺手,但這真的是你真實的想法嗎?
你真的恨他恨到有關他的一切都在殺之而後快嗎?我覺得不至于如此,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阿特拉斯生命樹有那麼一瞬間在眼前的邢桉身上看到了主人嚴汲的影子,一時間并不說話。
過了許久,她才像妥協一半,無奈道:“去吧,去最核心的地帶看一看吧,希望那裡的我還能像現在的我一樣好說話。”
邢桉點點頭:“多謝,至于你的困境我會替你解決。”
“你能消除猶如附骨之蛆的「噬菌骸」,卻無法消除我千萬年的孤獨,或許你說得對,我不是想讓吾主死。
但是我成為現在這個樣子也和他脫不開關系,我們都有罪,或許……「桫椤域境」這即将迎來的毀滅便是對我們雙方的懲罰,我們都會毀滅,化為虛無。”
阿特拉斯生命樹沉默了一會兒,随後喃喃道。
“我對此卻持保留狀态。”
邢桉一邊跳上加勒K,拍了拍他的頭示意他往中間那個被藤蔓尖指着的通道飛去,一邊對阿特拉斯生命樹說,
“如果你和它注定要毀滅,我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毀滅是一個過程,并非結果,既然是過程就并非絕對的不可逆,正因為如此,我們出現了。”
阿特拉斯生命樹這樣問邢桉:“難道你要當救世主嗎?”
邢桉閉上眼睛,随即睜開眼垂眸,他聽到自己這樣說:“不,我隻是個失敗者而已。”
失敗了很多很多次,多到……他自己都已經數不清了,在那或許數以萬計的失敗過後,唯一能尋求慰藉的就隻是什麼都還沒有發生的愛此刻。
“如果你真的要一個拯救「桫椤域境」的救世主,那在這段拯救域境的故事中,我……以及我隻會是這段故事中從旁輔助真正救世主之人。”
在邢桉說這話的時候,加勒K依言飛向那裡。
而在臨入那個通道之前,邢桉轉過頭看了一眼第一層,他閉了閉眼睛,然後跟随加勒K飛入通道之中。
徒留阿特拉斯生命樹的一縷意識喃喃。
“真的會是這樣嗎……我會信嗎?”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