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有如果。
她是父母的女兒,蔣東也勉強算是半個兒子,她有責任義務對她的父母盡孝,但是她卻不能讓公婆大姐這些無關的人和他們一起冒險。
她也不覺得婆家人會同意和她一起去找父母,畢竟這一路上太危險了。
她更沒有那個臉去說。畢竟之前公婆和丈夫第一時間就把消息告知給了父母,是他們沒有相信。
後來知道車子的事情之後,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提一提父母的情況,但是A市到N市有将近兩百公裡,即使車子有一定的防護功能,一路上會遇到什麼也未可知。
更何況,車子的情況不能被外人知道。公婆連本家的親戚都不敢洩露,她也就不敢提起父母的事情了,畢竟她的父母也是外人。
老話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或許她就是那潑出去的水吧。有了家庭和孩子之後,她沒辦法再全心全意地為父母考慮了。
但她沒想到公婆和大姑子竟然會願意和她一起找父母,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那都是說給别人聽的托辭。
其他人也都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倒是對任茹有這樣的想法并不奇怪。
蔣為民歎了口氣,想說些什麼,又覺得自己這做公公的不好跟兒媳婦貼心置腹,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媳婦和女兒身上。
黃麗萍摸着她的手,“你啊你……”
最終卻也隻是歎了口氣。
蔣倩也沒想到任茹一直是那麼想的,有點被誤解的無奈,又有點心酸。
她也做過别人家的媳婦,知道做人媳婦的不易,作為一個外來者加入另一個家庭,哪裡是那麼容易融入的呢!
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要求母親做這做那,卻沒辦法對着婆婆理直氣壯,即使之前和婆婆相處的再好也是如此。
看着哭的不停抽噎的人,蔣倩有點後悔之前沒有好好跟任茹談談,讓她白擔心了這麼多天。
“小茹,别哭了。”
她塞了包紙巾過去,“你既然嫁到我們家裡來,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說,不要害怕。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大家都是怎麼想的呢?即使不想跟我們說,也可以跟東子說,他雖然是爸媽的兒子,是我弟弟,但也是你丈夫,他有義務跟你分擔的,有事不要自己一個人扛。”
“知道嗎?”
任茹抽了張紙巾出來,擦幹眼淚,抽噎着道,“我知道了,姐。”
黃麗萍看她不哭了,心裡也松快起來,道,“對,就該這樣嘛,一家人有什麼說什麼,你看你要是早問出來,不就不用一個人擔心了?”
任茹羞愧地低下頭,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全家之腹了。
等任茹擦幹眼淚,一家人又進了駕駛室。
蔣東聽到聲音轉頭看了一眼,看着妻子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樣子,松了口氣。
“現在到B市和A市的交界處了,再過幾分鐘就是B市的市中心,我們預計要在過了市中心的郊外停車,你們看看停在哪裡比較好。”
全家人的視線透過窗戶往外看去,就看到了前方的城市。
列車本來在五十米左右的高度飛行,眼看着要進入城市了,蔣東害怕撞到樓棟,把飛行高度提升到了一百二十米。
從上面往下看,星星點點的燈火散落在城市裡,像是灑落在人間的銀河,非常壯觀。
列車在城市上空飛快地掠過,有時經過一些樓層比較高的大廈時,還能看到裡面活動的人影。
列車無聲地穿過城市上空,眼看着馬上就要到達城市的另一邊了,蔣東不得不提醒道,“你們想好了嗎?咱們一會兒去哪裡停車?”
蔣倩把視線從地圖上移開,又回想了下剛剛在高空看到的B市的燈火分布,指了指大屏幕上的西南角,“去這裡吧!”
蔣東看了一眼,駕駛列車向着B市西邊飛去。
随着列車飛向西邊,下方的城市建築的高度肉眼可見的變得更低了,甚至出現了很多一兩層的平房。
而在那平房的盡頭,有一道黑色的長龍蜿蜒匍匐在地面上。
列車停留在那長龍上方,緩緩降落。最終底盤與鐵軌接觸,發出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
列車之外,老舊的火車站月台依舊亮着燈光,但是目之所及卻不見一道人影。
蔣為民看着眼前蜿蜒的鐵軌,有點擔心,“咱們直接停在鐵軌上好嗎?萬一鐵路上還有車在行駛怎麼辦?”
蔣東擺擺手,“放心,靠近月台的鐵軌都是火車進站停靠才會用的路線,你覺得現在即使有車,他們還敢進站嗎?”
透過窗戶,他們看到了火車站月台如今的樣子,甚至能清楚地看見慘白燈光下地面和白色牆壁上大片的黑色暗塊,像是殘留的血迹。
衆人心裡一冷,本來看到月台沒人想要下去看看的想法瞬間打消。
“今晚還是先休息吧!我們明天早上再下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