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還在沙發上收拾東西,而且收拾的都是一些貼身的衣物和必要的物品。
見沈宜安推門出來,她朝她看了一眼,些微詫異,“你現在要出門?”
沈宜安走到玄關坐下換了一雙鞋,才回安娜,說:“有人找我。”
安娜不再多問,她看着全副武裝的沈宜安,神色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你今天還回來的,對吧?”
沈宜安回眸,目光落在安娜收拾整齊的那堆東西上,一個想法一閃而過。
她推門的動作跟着停住,問她:“你今天要走?”
安娜重重點了點頭,她想着沈宜安能說出點什麼,歡送的,祝福的,盼望的,說點什麼都好。
“哦,路上慢點。”沈宜安反應平淡,說完,她又走了出去。
随着關門聲響起,安娜晃了晃腦袋,嘴角忽然咧開了。
她剛才想的都崩人設了,這才是沈宜安呀。
她們的相聚也不過是一句"我的房間在哪",離别又怎麼可能說出那些酸話呢。
而且,“路上慢點”,這樣的離别才酷啊。
走到樓下,竟然真的和沈宜安想的一樣,落了雪。
茫茫的一片白,雪花飛旋而下,又悄無聲息地飄落。
有雙眼睛藏在飄雪裡,牢牢盯着沈宜安,一寸也不離開。
她們隔得遠遠的,沈宜安一個腳印,她就半個腳印,墜在後頭,跟踩點的賊一般無二。
然而沈宜安隻顧直直往前走,一步也沒回頭。
周一大家都上班上學,又過了早高峰,街上行人稀少,沈宜安便加快腳程。
家政學院就在啟明區,有意無意,啟明安全局就挨着家政學院,隻需要穿過兩條街,便看到茫茫風雪中安全局的标志性門牌。
沈宜安拍拍帽子和口罩上的雪,便走了進去。
安全局裡面的人不少,沈宜安越過人群,徑直截住一個工作人員,問:“你好,請問三号等候室在哪?”
工作人員有些意外地打量了她好幾眼,眸底暗藏意外,才帶着沈宜安去了三号等候室,“您先等一會兒,我去通知許部長。”
她一走,等候室裡立刻安靜下來。
沈宜安随意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順便看了看等候室的布局。
說是等候室不如說是一間空置的會議室,沒開窗,邊角卻擺着一盆綠蘿。
“沈小姐?”
有人推門進來,聲線稍沉,徑直坐在沈宜安對面。
“你應該清楚我們叫你來的目的。”她開門見山。
許部長是個幹練的中年女人,穿職業褲裝,戴金絲邊眼鏡,也是個很典型的職場beta。
沈宜安坐得直了些,目光卻盯着對面許部長的白襯衫看。
她别了一個紅鑲金的徽章在上面,徽章上是一座格外巍峨挺拔的山,邊角墜着幾顆金色星子。
這座山很出名,是許多人星際旅行的打卡聖地,就在溫莎星。
這個徽章的樣式也很出名,許多星球的遊子遠行,家人就會到政府的辦事處要一個刻畫了當地名勝的徽章,不過并沒有邊角金星。
沈宜安記得她也有一個,不過丢了好些年了。
其實盯着對方的穿着不太禮貌,但許部長也不太在意,她重重咳了一聲,将沈宜安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抱歉。”沈宜安收回視線。
“沈小姐,你和傷者是什麼關系?”許部長直接進入正題。
“沒有關系,那場電影之前,我不知道她。”沈宜安回答。
許部長敲了敲桌子,目光忽然銳利起來,“也就是說,在這場電影之後傷者和你的關系得到突飛猛進的發展,你們交換了姓名聯系方式,但傷者冒犯到了你,你一時憤怒,将她打傷,又擔心被追責,所以才匆匆逃離?”
果然,一開始就是很尖銳的問題。
“不,我和她沒有關系,也沒有交換過聯系方式。”沈宜安否認,她對上許部長探究老辣的視線,忽得眨了眨眼,說:“你現在還沒有證據,對吧?”
“我想這不需要沈小姐清楚。”許部長面無表情地将沈宜安的話記錄下來,又問:“沈小姐,你為什麼會在昨天下午三點出現在熊貓劇院?”
“看一場電影。”沈宜安身體微微後仰靠着椅背,反問許部長:“看一場電影應該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