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明媚,轉眼夕陽餘晖灑落。
莫名被發配到沙發睡了一晚的唐覓清,疑惑了整個白天。
懷裡少了日思夜想的人,做的夢都不甚香甜。
反倒是熠熠和秦霜,窩在秦秀清身邊美得打起了小呼噜。
——人不如貓。
腦海裡天人交戰,表面卻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眉眼微彎。
裴柔不動聲色地将這幕納入眼底,薄唇輕輕抿了一口溫茶。
現在是下班時間,秦秀清讓二人待在辦公室,等她來。
橘紅燎漫天際,光映之下,雪白肌理紅潤剔透。
年輕女人如朝陽般明媚,亦如大海般溫沉。
秦秀清便是在此時推開的門,目光被那人瞬間吸引,再也容不下旁物。
呼吸微頓,腳步停滞。
不止唐覓清好美色,她也。
秦秀清肆意端詳着那人秀美的容顔。
“阿清!”
高昂赤忱的語調一如既往的驚喜又飽含熱情。
那人起身,一雙黑眸直勾勾盯着她,腳步邁向她。
施施然落座,順帶向裴柔打了個招呼,秦秀清後知後覺想起,包包呢?
視線滾動,定格在唐覓清身邊。
才憶起,那人走到她身旁時,她們一個遞,一個接,無比絲滑地完成了包包交接儀式。
就像是動物會呼吸那樣理所應當。
“裴柔,那幾張照片是誰給你的?”
“媽媽。”
沒等秦秀清對那頗具生活氣息的小事理出個所以然,唐覓清和裴柔的對話便打斷了她的思緒。
秦慕?
“裴柔,這就是你說的誠意?”秦秀清眼神尖銳。
糊弄誰呢?
和秦時音一同會晤藍家主之事,站在秦慕的立場,怕是巴不得鎖死消息。
又怎會通過裴柔的手給秦秀清遞證據?
裴柔暗暗瞪了唐覓清一眼,耐心道:“總之,姐姐,我能保證消息來源是靠譜的。”
見狀,唐覓清心下頓沉。
這位妹妹隐瞞了不少核心信息。
秦秀清:“周日的事,辦得不錯。”
沒接裴柔那句表衷心的話。
裴柔淡笑着凝望秦秀清。
夜幕初顯,暖色逐漸壓成深藍。
辦公室内,明亮清冷的光線取而代之。
唐覓清素手慢悠悠地沏着茶,倏地升起的茶霧洇濕白淨指根。
把貓逗狗似的,捏着暗紋杯身玩。
開場白說完後,主場交給妻子,她充當着賢内助的角色。
“姐姐計劃周全。”裴柔笑着回應。
眼眸在默不作聲的唐覓清身上停頓了須臾,旋即,轉回秦秀清身上。
茶幾離人有些距離,不近不遠地看着那乖乖斟茶的家夥,秦秀清心中暗笑。
面上卻是一派無波的清冷。
素白指骨屈起,叩了叩膝蓋。
有些渴。
仿佛在她身上裝了傳感器似的,下一秒,那人捧着茶杯,遞到她手邊,低眉垂眼,下巴尖尖收起。
秦秀清指骨蜷起——想捏。
輕啜一口茶,清醇回甘。
桃花眼尾不動聲色地彎了彎。
“可,妹妹似乎有所隐瞞。”
瓷杯落在手邊的玻璃托盤,發出清脆的一聲。
唐覓清:“?”
這聲‘妹妹’,她聽着不是滋味。
詭谲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須臾,她輕晃腦袋——談正事呢,哪能分神。
裴柔怔了片刻,目光幽幽:“用人不疑。”
“那你又為何願意被用?”
琥珀瞳淬了零星寒霜,淺淺紮着人,隻叫人感到若有若無的威脅。
一身工作裝的漂亮女人慵懶倚靠沙發,宛若置身主場,身旁的辦公室主人反倒挺胸擡背,做足了保護的姿态。
而坐在兩人對面的裴柔,後背仿佛被針紮似的,不敢貼近沙發。
“不如…”秦秀清頓了許久,“安排你進秦氏?”
聞言,裴柔神情大變,怔忪道:“不,不太方便。”
輕輕一句話,唬得人說話都不利索了。
秦秀清好整以暇:“怎麼不方便?”
“……”裴柔垂眸,“我不能出現在秦氏,就連在唐氏工作,也…隻能在保密級别較高的研發部。”
“你不覺得自相矛盾麼?”秦秀清淡淡笑着。
舊事重提:“之前高調随我們出行,你那照片可是傳遍全網,現在說見不得光?是否為時已晚?”
“所以啊裴柔,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輕飄飄一句話,砸得裴柔心尖發沉。
表情明顯變得慌張:“我——”
“我來分析下。”秦秀清聲音淡淡的,“避免秦家人關注到你,隻是次要的,是嗎?”
“更重要的一層身份,是…你在為某個我們所不知的第三方工作,是嗎?”
“我還知道,你并沒有害我的心思,是嗎?”
一連三句舉足輕重的‘是嗎”,語調平淡卻不容置疑,清清冷冷的聲線聽得唐覓清心尖發燙。
字字铿锵有力,理智到令人發指的秦秀清,讓她無比沉迷。
唐覓清心悸得厲害,生生忍着不去扭轉腦袋。
被迷得暈頭轉向,仍記得老婆在談正事,不能幹擾進度。
于是繃着一張臉,兇狠望向裴柔。
大有種你不回應我老婆的問話我就惡龍咆哮的意思在。
殊不知,節奏陡亂的呼吸出賣了她,一隻纖細的手伸到她背後,慢慢撫着。
仿佛被順毛,直挺的背脊緩緩塌在了後背那手上。
一個個問句砸下,裴柔的肩膀逐漸垮塌。
“是,沒錯…都對。”氣若遊絲。
在落針可聞的辦公室裡,卻異常清晰。
這段時間,秦秀清總結發現,裴柔此人,身上矛盾重重。
最初,她還以為裴柔和其她的私生女那樣,是沖着勾搭唐覓清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