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覓清拿了小凳子坐在秦秀清床邊,直勾勾盯着人睡覺。
秦秀清被灼熱的視線盯得無所适從,非常後悔前不久沖動之下做出的“勾引”之舉。
但,那家夥缺了根筋,以為的陪睡是坐在床邊給她講故事。
更糟糕的是唐覓清不會講故事,聽得她那是渾身的難受,連忙制止。
導緻現在根本睡不着。
纖長鴉睫偶爾微微抖動,唐覓清好奇地湊了過去。
诶?
指尖伸出,沒敢碰到,隔空随着睫毛的頻率晃動。
“你——”
唐覓清話音未落。
“啊!”
隻見睡在床上那人縮進了被子裡,蒙住腦袋。
唐覓清:“……”膽子好小。
“阿清,沒睡着麼?”
“沒有!”秦秀清沒好意地說道。
耳畔突如其來的近距離聲響,險些沒将她吓出個好歹。
“湊那麼近幹嘛?”秦秀清微瞪了她一眼。
唐覓清如實道:“在看你的睫毛。”
不知是不是秦秀清還困着,那雙桃花眼下含了些水光,迷瞪着唐覓清。
心尖仿佛塌方,唐覓清呆楞楞地望向秦秀清,陌生的感覺讓她無所适從。
“你出去。”
腳步僵硬地順着指令往門外走,遠離了秦秀清,唐覓清方覺得渾身髒器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
肌膚細膩若烤白瓷,鼻梁秀挺光滑無暇,眉眼三角區立體,眼底淡淡的烏青更像是個bug。
她忽地想起,秦秀清小團子時期便已是一副出塵小美女的模樣,那會兒幼兒園男男女女的小夥伴們都喜歡圍着秦秀清玩,卻又不敢靠得太近。
有個小女生走路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秀清,結果人撞到玻璃門上,哭了半天,小阿清還在看繪本,絲毫不受影響。
可是秦秀清性子過于内斂社恐,不喜與人說話。
這段時間,秦秀清跟她說的話,超越了過去那些年的總和。
回憶着,時間已過了許久,秦秀清從卧室裡出來時,唐覓清笑着起身迎她。
“阿清,餘下的債務,我已有解決方案。”唐覓清知道她最挂念的還是債務一事。
秦秀清笑意不及眼底,明知故問道:“說來聽聽?”
“我聽聞阿清持有秦氏的股份,你賣給我,加上之前打給你的錢,可以還完清有餘。”唐覓清開門見山,目光期待地看着對方。
“謝謝你。”秦秀清頓了頓,“可你哪來的錢買秦氏的股份?”
“我找媽媽借。”
“既如此,不若我們秦家給唐董寫個欠條,你覺得呢?”秦秀清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那人。
唐覓清沉思。
唐以寒願意出錢的條件是秦秀清的股份轉到她名下。秦秀清的提議,唐以寒必然不會同意。
“恐怕不行。”唐覓清說。
“怎麼不行?”秦秀清咄咄逼人。
唐覓清仍笑道:“秦家應該沒有足夠的資産用以抵押,否則可以走銀行借貸,現在相當于是用阿清你的股權做抵押,向唐家借錢。”
唐覓清言簡意赅戳出秦家問題的根本,沒給秦秀清留說話的餘地。
秦秀清笑了,語氣平淡道:“那我為什麼不直接質押給銀行?”
“若是可以,秦家早做了。”唐覓清笑容不減,“秦氏很有可能是因為無法及時還錢,擔憂征信問題。”
全被唐覓清說中。
秦秀清異常沉默。
“而更重要的是,阿清,你昨天還在為秦氏的發展殚精竭慮,甚至不惜通宵工作,若隻是連夜商量債務問題,那為什麼市場部部長也在?”
“阿清,你在顧慮什麼?”
唐覓清的發問令秦秀清啞然失笑。
顧慮什麼,唐覓清當真不知道麼?
那人陷坐在沙發上,笑意盈盈,雙手插兜,一雙大長腿在沙發上随意交疊擺放着。
但這笑容可掬的背後,是唐家不加掩飾蠶食秦氏的野心,她如何能不顧慮?
見秦秀清不說話,唐覓清語調淡淡地補充:“阿清,這個時候賣與我,是妻妻共同财産,你無需顧慮太多。”
面上依舊是好看的笑臉。
秦秀清雙唇緊抿。
狼子野心,狡兔三窟。
唐覓清當真是唐以寒的好大兒。
“好。”秦秀清咬牙切齒應下這筆買賣。
眼睛一亮,唐覓清當下立馬去處理這件事,另外給謝助理打了個電話讓她送資料來。
所有事情交代完,拿到了唐以寒手中的款項後,唐覓清終于放下了心。
心一寬,就想吃東西。
于是她問秦秀清:“吃點什麼嗎?”
火燒雲在海邊天際線蔓延開,玻璃大窗削弱了入戶的光線,秦秀清白皙的臉龐映滿暖紅餘晖。
交流時,秦秀清一直被唐覓清牽制着主動權,回歸生活中,她重新把主動權握回自己手裡。
不能讓這家夥騎到她頭上來。
“想吃你做的……”她指名道姓讓唐覓清下廚,并點了幾個菜。
唐覓清眼睛瞪得像銅鈴。
佛跳牆?茄鲞(xiǎng)?龍須面?開水白菜?文思豆腐?
這做完要到深夜了吧。
唐覓清笑着問:“真想吃?”
她恰好都會做。
秦秀清微笑點頭,心中卻思忖着是否要降低難度。
“好。”唐覓清應下,聯系廚房送食材。
“要不還是——”
“既然你想吃,而我剛好會做,那我們也不必将就吃别的菜。”
秦秀清再度于心中感慨,唐覓清是會寵人的,可惜妻子在那家夥的心中比不上其他家人。
倏地又搖搖頭,兀自笑了。
她現在像極了恃寵而驕的妻子,非要比這比那的,就差問唐覓清經典一句——掉水裡先救誰的問題了。
她和唐覓清,隻是名義妻妻。
秦秀清定了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