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雛也聽見了這邊的話,他笑着望向那位商人:“阿伯多慮,不過是小打小鬧。岐山和盈河都不在那邊,我們這才去的。”
商人心裡犯嘀咕,聽見陳雛親昵地稱呼兩位将軍,就算陳雛長了一張極其年輕的臉,商人心中也信了三分。
等商人帶着馬隊離開之後,陳雛這才猛地松了一口氣。
池歲忍不住望住陳雛笑,這人也真是,明明心理素質沒那麼強大,卻偏偏做出一副“我說的你都得聽”的模樣。
陳雛見池歲笑得這麼開心,有些無奈地聳聳肩,耳朵通紅。
興許是覺得勝利在望,北境這群人竟然開始載歌載舞起來。
池歲任由他們這麼去。
黎國的夜空看起來沒有在北境時那麼好看,陳雛躺在一塊石頭上,他發冠有些歪,池歲擡手将它扶正。
“晚霁。”陳雛沒頭沒尾地喊出了池歲的稱号。
池歲心裡一顫。
晚霁不僅僅是列給他取的稱号,更是他在現實生活中的名字。
池歲扣着關節,故作鎮定問道:“為何這麼叫?”
陳雛笑了一下:“就是覺得……這個稱呼很奇怪。”
晚霁啊……給人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是池列給池歲取的封号,這個滿肚子墨水的文人,取這個名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池列一開始就知道那不是原來的“池歲”,那這個“晚霁”意味着什麼。
“還好吧。”池歲沒有多想,畢竟他原名就是這個,從小被人這麼稱呼,池歲一點兒都沒覺得奇怪。
池歲問:“這些事兒都結束了,你想幹些什麼?”
陳雛伸出五指,放在池歲面前,細數自己的想法,沒說一個他就彎下一根手指。
“第一件事,我答應了阿鷹,在他及冠之前,要教他如何去處理政務。第二,好好陪母妃。她……算了,以後你會知道。”
池歲眼睛彎彎,沒說話,繼續聽陳雛講下去。
“第三件事,要讓阿鷹把朝廷大換血。”
這話說完,陳雛情緒開始變得低落。池歲知道他這是想起了陳赢川,他握住陳雛的手,出聲道:“好了,多久去王家莊?”
陳雛坐起身來,他道:“今晚你和我,帶十個人去王家莊。白昱就一個人,陣仗不要太大。”
雖然池歲是生硬地轉移話題,但陳雛還是配合着講了。
剩下兩個願望,還是要等到最後,再跟池歲講吧。
那行商人向北走,沒走幾裡路,就遇上周墨圖的隊伍。
周墨圖坐在河邊,用水清理着他的佩劍。
轉身,周墨圖對上商人驚慌的眼神,有些奇怪地問道:“阿叔為何不繼續前行?”
“将……将軍。”商人聲音在發着抖,聽得出來他很驚恐。
周墨圖不知道商人這份驚恐何來,隻能一直盯着商人。
商人翻身從馬背下來,身形一下佝偻許多,他蹒跚着朝周墨圖的方向走了幾步:“您……前面有一波人,也帶着兵……您是要去捉拿他們嗎?”
商人沒見過陳雛,能帶兵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c商人自然是沒能猜到陳雛的身份。
兩波人都是這麼大陣仗,而陳雛他們的方向又是往江南那邊去的。
商人這是在害怕,害怕陳雛他們對江南的人家有威脅。
陳雛那日說的話,在周墨圖心中也是有了幾分分量。
周墨圖自然不會敗壞陳雛的名聲,反而想了個理由,給陳雛圓了過來:“帶兵的人是平雁王,南俞欺人太甚,同安帝駕崩,你們也知道,和南俞脫不開關系。平雁王這是要和南俞決一高下。”
這話也沒說錯,陳雛本來就有這個心思。
商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要是他之前看到的隊伍是周墨圖要捉拿的,他說什麼都要回江南和家人在一起。
看着商人離開,周墨圖将佩劍收起來,走到他的副将旁邊。
副将小聲嘀咕:“平雁王莫名其妙挑起戰争,真是沒事找事。”
朝廷中還有很多人對陳雛有意見。
周墨圖擡手敲了一下副将的腦袋:“别說胡話,之前在蒼山城你也看見了南俞的陣仗,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隻會讓南俞得寸進尺。”
副将讪讪地笑了一下。
回深清有段時間,南俞那邊也沒有再傳來消息,副将覺得南俞應該是收手了。
但周墨圖這話一出,副将便不再說話了。
周墨圖咬了一口幹糧,他冷聲道:“平雁王這人城府很深,稍不注意就會栽在他的手裡。”
陳鷹跟他提過一嘴,陳鷹想讓陳雛做攝政王。到時候這邊的事一結束,朝廷肯定又會被攪起千層浪。
不過……
周墨圖站起身來,活動自己的筋骨。他眼神銳利地望向遠處。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現在可是他能大展拳腳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