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翥的一生隻是他在那個時空的幾十個小時,他既已當面許諾,就不會背棄誓言。
今生今世,他都會護着沈鳳翥,不會再讓他受半分委屈。
晚間安寝時,沈鳳翥說自己這幾日感染了風寒,梁儇這幾日都在張家睡,說着就拿了枕頭被子到小榻上。
“你不在床上睡嗎?”
“你我同床,我會過了病氣給你。”
梁俨見那小榻狹窄,又隻用一層薄褥墊了,看起來又硬又冷:“我身體好,你的病氣過不到我身上,你忘了,流放時你發燒着涼都是我抱着你睡的。”
沈鳳翥仍在鋪被:“現在已是深秋,我身上冷,還是不要凍着你了。”
梁俨見他不聽,根本不給他商量的餘地,将枕頭拿了回去:“就是因為你冷,才要在床上睡啊。”
沈鳳翥歎了口氣,将被子一裹扔到床上,翻身上床,睡在最裡側。梁俨見他乖,笑着睡在了外側。
兩人各蓋了一床被子,中間隔了楚河漢界。
睡在熟悉的床上,懷裡少了個人,梁俨倒有些不習慣。
黑暗中,梁俨聽到兩聲輕咳,這聲音他太熟悉了,一聽就是沈鳳翥嗓子不舒服。
前兩日他抱着沈鳳翥在小廳吹了一夜風,肯定是那時染了風寒,養了兩日還沒好全。
“喉嚨不舒服?”
“還好,咳咳——”
梁俨輕笑,還是這麼嘴硬。
他起身重新點燃油燈,從空間裡拿出藥箱找了藥,又去廚房燒了點熱水。
“吃了藥再睡。”
燈光下,梁俨見沈鳳翥的眼睛像染了桃花汁子,又紅又潤,心道他又發燒了?
他連忙放下瓷碗,摸上沈鳳翥的額頭,感受一陣發現沒有發熱才松了口氣。
“是不是嗓子癢得難受?”
“嗯。”
梁俨見他坐在床上喝藥,被子沒蓋嚴實透着風,便幫他掖了掖被子,手剛摸上被子他就愣了,布衾冷似鐵,沒有一點熱乎氣。
“好涼!”梁俨往裡探了探,沈鳳翥窩在被子裡有一陣了,竟沒将被子捂熱?
順手摸了了一把沈鳳翥的小腿,如他所說冷如寒冰。
“怎麼不用湯婆子?”梁俨又摸了摸他的腰背和手,也是一樣的冰冷。
“希音這兩日不舒服,暫時拿了我的去暖腹,我明日出門再買一個。”
“那你記得多買兩個,你全身沒一處是熱的,你這幾日一直咳嗽嗎?”
沈鳳翥咬了咬唇,道:“你若是覺得吵,我去小廳睡吧。”說着就開始收拾被褥。
“我不是這個意思。”梁俨覺得沈鳳翥今晚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哪裡怪,“我是怕你難受。”說着将沈鳳翥拉入自己捂熱的被窩。
“你……”
“我還是抱着你睡吧,免得凍病了。”
梁俨吹了燈鑽入被窩,将人抱在懷裡,他将冰如寒鐵的腳夾在自己的小腿中間,直到梁俨進入夢鄉,小腿間的寒鐵才有了溫度。
北風呼号,吹得門外海棠隻能舞動光秃的枝幹,夜風帶來的涼意擠着門縫鑽進了床帳,那雙被捂得帶上溫度的玉臂還是不舍地環上了溫熱的脖頸,直至天明。
次日,他們去張家吃早飯,正好趕上張翰海休沐,三個男人談天說地,一餐早飯也吃了大半個時辰。
梁俨見梁玄真正預出門,勸道:“玄真,小動物都冬眠了,就别去山上了。”
梁玄真笑道:“我不去打獵,嫂嫂要磨藥粉不得空,我拿些白芍和益母草回來給希音熬湯藥。”
“玄真妹子,勞你再幫我帶包五味子回來,你隻跟我大舅哥說是我要的就行。”
梁玄真應了聲,拿着竹筐就出門了。
“淩虛啊,你這大妹厲害啊,除了長得好,還識文斷字,可見你們母親原來把她教得好啊。”張翰海前些時日見梁玄真給他家大郎講學堂留的功課,驚得下巴都掉了。
張翰海越說越起勁:“你這妹子還敢拔劍鬥潑皮,十個男人加起來都沒他膽子大,若她是個男兒身,你把她帶在身邊,遲早是個人物。”
何冬娘聽丈夫這樣說,心裡十分不舒坦,“女兒身怎麼了,花木蘭沒聽過,人家還封了侯呢。”
難得休閑,幾人吃完飯聚在屋裡喝茶,沒一會兒傳來一陣敲門聲。
張翰海去開門,見是官媒人領着兩位華服公子和一位金钗繡裙的富态貴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