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是誰,那琴音他還算熟悉,應是淩霜,至于那蕭音,也隻能是塵栀。
墨軒家輕歎,與塵栀那凄楚殺伐的蕭音相比,他的清心咒,似乎有些無病自吟了。
但不知為何,墨軒逍遙卻覺得心結已解。興許,正因為那個人是塵栀,一族之長,所以,塵栀懂他的苦,知曉他心中所痛。
遙遠的亭湖邊,淩霜有些虛弱,他的力量不足以将琴音貫徹的那麼遙遠,但他也竭盡全力而為。
怕是整個山門上下都已經有所聞之,好在此刻還不算太晚,不會擾人清夢。
淩霜自然聽到了那一聲回應,隻是後便了無音訊,他按着桌案,看向塵栀:
“我爹他是不是生氣了。”
塵栀早已收蕭,坐下,看着強撐着坐的筆直的淩霜:
“心太軟,不适合坐家主之位。”
淩霜第一次見塵栀如此神情:
“我呢?”
塵栀不語,沉默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才道:
“你兄長和我這樣的人,才适合掌家。”
淩霜有些失落,自從萬龍巢歸,塵栀變了很多,總是答非所問,話也愈發的少,時長躲着他。
一開始,淩霜并不覺得有什麼,但近來淩霜也覺得疲乏。
淩霜知道這是為何,龍神說,澤沐然在烽皇那次收斂祝澤的神格,當時那具肉陶之身裡有承載着赤夏塵栀的一部分靈魂。
而萬龍巢時,龍神将她手中所有屬塵栀的魂,都抽離出來歸還給了塵栀,雖然一開始會有些混亂,但對他的身體還是好的。
頭幾日還好,可後來,塵栀就變得很是壓抑,叫他做什麼他都會乖乖照做,也不反駁,也不怎麼開口,被逼急了,也隻是看着他一言不發。
淩霜多少是有些承受不住這份壓抑的,偶爾淩霜也會問,他和鴟於附離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嗎?
塵栀想答時,便簡短的隻答一個是,不想答時,就不說話,很久也等不到一個答案。
以往,塵栀還會偶爾露出一抹淺笑,可現在,時時刻刻都像是在緊繃着,喜怒不顯于色,什麼也叫人看不出來。
今日之事,也是自己想出來的,淩霜想,既然塵栀曾為赤夏家族長,那麼他一定是整個墨軒家最懂墨軒逍遙心情之人。
墨軒逍遙日日撫琴清心咒,淩霜便想讓塵栀幫忙做解。
他們奏的是殺破陣,講的是一群俠士受人圍攻,不擇手段拼死一搏的故事。
關于這些日子裡,墨軒家外死了很多人,墨軒逍遙和淩霜根本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人類的貪心若是不加以限制,那麼遍地都是賭徒,尤為修士,明知故犯自不量力。
淩霜突然明白起礦山的那件事,就是塵栀提礦工意外而亡撫恤金的那件事。提及那件事,秦家掌櫃走商沒來,後來等他們掌櫃的回來,應當也沒什麼好結果。
淩霜一直以為,要想要墨軒家變強,那就應該給墨軒家最好的,就像是他兄長那樣,可是興許是他們都低估了人心難測。
在消息傳出後,墨軒家湧入很多外門弟子拜入山門,江滿吟擔心這裡有局,便将人驅逐。
然而很多小修背後沒有門派家族,賴着不走,合衆質問為何不行,這些人都是因為聽說龍血一事彙聚而來,想要賭一賭,做第一批試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