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被咬,是踩空崴了。”
衛長昀掃他一眼,目光從他額頭移到鼻尖,“這裡回村不遠,一炷香都要不了。”
姜甯擡眼,“啊”了一聲,“什麼?”
“我背你。”衛長昀轉過身蹲下,“家裡有跌打酒。”
姜甯反應過來,看着他的背,又看了看遠處的村子,“還好我不沉。”
說完就趴了上去,胳膊環着他脖子,“辛苦你了。”
姜甯不會在這件事上犟,他腳腕現在腫老高,絕對是崴厲害了,不然以他的經驗,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又紅又腫。
衛長昀不意外姜甯的反應,托着人站起來,又把背簍挂在前邊。
姜甯伸手,替他把着鐮刀柄,免得往他臉上和肩上磕,“一想到剛才抓過蛇,我都不想拿手碰自己。”
衛長昀低笑一聲,往耕地間的土路上走,這樣要更穩些,“沒被咬已是幸運。”
姜甯一想也是,那蛇就算不是劇毒,被咬一口也夠嗆。
歎了口氣,下巴抵在衛長昀肩上。
才走了一段路,剛到家裡的地旁邊,姜甯疼得手心都出了一層汗。
不知道是不是跑下山那會兒,給刺激到了,充血導緻更腫,一陣一陣地疼。
“快到家了。”衛長昀偏過頭,皺了皺眉道:“嫂嫂,我們直接去陳大夫那裡。”
姜甯用額頭抵在他肩上,輕輕搖頭,“不用,隻是崴着腳。”
衛長昀眉頭皺得更緊,“那日嫂嫂不是才跟嬸子說,病了就得看,不能諱疾忌醫。”
姜甯聽他拿自己說過的話教育自己,磨了磨後牙尖,“去陳大夫家,太遠。”
陳大夫家住在村頭,從他們這兒過去,起碼得再走小一炷香,不如回家拿涼水冷敷。
在學校裡打球的時候,崴了都這樣。
衛長昀抿了下唇,把他往上托了點,悶聲道:“好。”
真是小孩脾氣。
姜甯稍微緩過來一點,解釋道:“我不是在強撐,不然也不會讓你背我回來,隻是扭傷去大夫那兒,跟自己在家是一樣的。”
“要是傷到了骨頭,我肯定直接去陳大夫那兒。”
衛長昀聽他說着,心裡那一股郁悶散了不少,出聲答應他,腳下步子又快了些。
姜甯忍不住笑,心想哄小孩也挺簡單的。
“哎喲,這是誰啊,哪家小兩口這麼黏糊啊,還——”
“哦喲喲,原來是衛家二郎和小嫂子啊,看岔眼了,剛才的話别介意啊。”
王栓娘跟三四個差不多年紀的婦人、哥兒坐在地裡休息,一看到他倆,眼睛直直瞟了過來。
“就沒見過誰家小叔子背嫂子的,不像話。”
“一看就是家裡教不好。”
“男人才死了多久,就急着勾搭人,我看你家王栓幹脆娶了吧,好歹模樣還俊。”
姜甯聽到前一句的時候,已經擡頭順着聲音看去,等到後一句從王栓娘嘴巴裡說出來,心裡升起一股平靜的瘋感。
呵,又來了。
寡婦門前是非多,尤其是好看的。
在他看來,這何止是門前,站着不動,關在家裡啥也不做,也都能成為村情八卦中心的焦點。
“我能介意什麼啊,家裡關系好是這樣的。”姜甯翻個白眼,陰陽怪氣道:“不像有的人,生個廢物、夫君懶惰,自己是家裡伺候外邊下地,管着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恨不得連尿盆都端了,心裡還挺美的。”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還真外人不知其中滋味。
姜甯别開頭,懶得看他們罵罵咧咧。
這種滋味,誰愛要誰要,他反正不要。
隻想尊重個人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