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序則略略吃驚:“勸退?為什麼?”
剛問完,他才意識到這種敏感話題,人家恐怕不想提起,他又張口:“都過去了,不說也……”
刑厄打斷了他的話:“因為要坐牢。”
霍序則:“……”
刑厄擡眼見哪怕坐在起伏的獅背上依舊筆挺的身影有一瞬尴尬怔愣,他唇角繃直,眉宇間溝壑更深了。
仿佛有些焦躁,又像懊惱。
“傷了人,被告了,學校勒令退學,但最後判了正當防衛。”這幾乎是重逢刑厄以來,對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然而即使是這麼長的解釋,仍舊不清不楚。
霍序則有些延遲似的哦了一聲,沒有繼續追根究底細問詳情,也沒有在不知全貌的情況下貿然進行無用的安慰。
二人之間安靜了片刻,由于霍序則的頭發實在有些長,之前淋了雨也沒刻意擦過,這會兒坐在起伏的獅背上,剛好一滴水珠順着霍序則潮濕的發絲滴落眼下,在他的左邊頰下劃出一道水痕,随後墜亡。
啪嗒。
“擦擦。”
輕搭在獅背上的手背傳來幹燥的質感,霍序則下意識反手接下,發現刑厄貌似塞給了他一條手帕。
“我的?”指腹下的觸感太過熟悉,霍序則意識到這是他自己的手帕。
而這條手帕,在不久前剛被另一個人搶走。
刑厄沒多解釋,“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對方不說,情況也并不難猜,隻可能是離開廁所前,刑厄從那個男人手裡幫霍序則拿回來的。
霍序則蒙在白色絲巾下的眼皮又不禁動了動,他低聲道了聲謝謝,将手帕翻了個面,在掌心裡對折了一次。
握在手裡好一會兒,霍序則倒沒有拿那條手帕擦頭發或臉上的水,隻是突然問:“我是不是耽誤你正事了?”
刑厄之前接通訊沒有走太遠,那個距離,對方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霍序則也不需要裝沒聽見,他記得刑厄挂斷通訊前的最後一句話回複的是:半個小時。
霍序則問:“你一會兒還有事吧?我其實可以自己走的,而且我已經聽到了人聲。”
眼睛看不見的人聽力更加敏感發達,霍序則已經聽到有零零星星的人聲動靜從遠方傳來,他們該是已經從北部基地的偏僻地帶進入正常的人群活動區域了。
隻是霍序則不知道的是,不用自己摸索走路以後,白獅的腳程比他快了數倍不止。
他們其實早已進入北部基地中心地帶,而他之所以一直隻能聽到遠處隐約傳來人聲,實則是因為他們身邊經過的那些人群,都在看清他身下騎着的龐然大物與身邊跟着的人後不由自主屏息噤聲。
當大白獅馱着霍序則進入一座威嚴赫赫的高層建築,整個建築大樓内所有人員不約而同定住腳步,立正行禮目送他們。
直到離得看不見了,仿佛被什麼可怕定身術硬控的緊繃人群才慢慢松懈下來,三三兩兩交頭接耳。
“那頭白獅不會是傳說中執行官的精神體吧?”
“卧槽,這麼高大威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剛才經過我邊上的時候,我都不敢呼吸了。”
“沒看過才好,呵,死神的鐮刀,看過的人可不都進太平間凍着了。”
“不是,那個坐在刑厄精神體上的人是何方神聖啊?這可是首席執行官的白獅啊!我連做夢都不敢夢見的東西,他居然敢騎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