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沨鸢聽到光錐裡王星洄的尖叫,差點以為王星洄已經死了,猛一擡頭,就看到一個救生艙在空中急速翻滾,還來不及張開降落傘,就一頭撞上支援物資的降落傘。
王星洄被柔性傘面軟軟地彈了一下,就順着降落傘弧度要掉下去,慌亂間一把抓住柔韌的傘繩,成功止住下落的勢頭,又艱難地單手解開安全帶,成功剝脫救生艙,整個人死死扒在物資箱上,驚魂未定的喘氣。
周沨鸢罵了句髒話,沿着巨獸身體奮力跳躍,借勢狠狠紮進巨獸脊椎一側,踩着鋼條一條,鋼條瞬間彎折,挑出部分神經束,巨獸在猛烈的疼痛刺激下不斷哀嚎,震得周沨鸢耳朵流血。
王星洄似乎在另一邊說話,但是說的什麼,他已經聽不清。
“周沨鸢!”
王星洄從天而降,他手上還拎着武器,隔空抛過來:“是他媽的離子劍!”
周沨鸢抓住沉重的離子發生器,安在手臂上,發生器自動伸出環扣牢牢固定胳膊,冷藍的光環亮起,噴薄出降溫的冷氣,同時,離子劍體逐漸升溫成型,與劍柄的冷氣相沖調和,保證使用者和劍柄安全。
周沨鸢終于能夠放開膽子下手切割,碳基生物的□□在四千攝氏度的高溫面前不值一提,無論巨獸如何咆哮哀嚎,被禁锢的下半身和不斷減少的血肉還是消磨了它所剩無幾的氣力,周沨鸢抓住時機,對準面容模糊的人面頭一刀劈下,人頭落地。
巨獸鼻孔噗嗤出氣,很快癱倒在地,淋漓的傷口還在不斷淌血。
王星洄握着還在發光的離子劍,喘了半天氣才回過神來。
他不記得自己砍了多少刀,做了多少次極限閃避,好在,這頭巨獸的血條終于是放空了。
周沨鸢走近砍下的人面頭顱,一時間忘了離子劍的特性,一刺下去就燒了個洞,叉不起來。
周沨鸢緩了緩神,左看右看,看向王星洄身邊,王星洄順着他目光看過去,那是一截被撞斷的欄杆,一小節鐵皮連着,将斷未斷。
王星洄抓住一端擰斷鐵皮,用離子劍把一頭融化成稍尖的形狀,再遞給周沨鸢:“喏。”
周沨鸢笑了下,抓過鐵杆,沖人面頭的橫截面戳去,燙熟血肉,折騰了半天才把巨大的頭顱叉起來。
周沨鸢看了會人面,又轉動方向給王星洄看:“你看這張臉眼熟不?”
王星洄簡直氣笑了:“不認識!”
周沨鸢哈哈大笑,順手把人頭丢到一邊:“走吧,我們去看看上邊那些人。”
犯人、特勤隊員在巨獸吼叫的第一聲後就集體陷入昏迷,即便現在都躺得歪七扭八,沒一個醒來的,好在研究所的支援力量終于感到,無數艘航行車下餃子般速降下更多全副武裝的士兵,将人一個個接力傳上航行車。
周沨鸢攔下一個軍銜較高的人:“上級呢?有沒有新的指示?”
“沒有,先生。”
周沨鸢放他去忙了,心裡的疑惑仍舊徘徊不去,一座監獄底下藏着一隻巨獸,又是哪家不能說的秘密研究機構搞出來的?
王星洄左顧右盼:“這監獄怎麼還沒停?”
“估計停不下來了。”周沨鸢說得雲淡風輕,“監獄的飛行路線恐怕早就設定好了,是持有實體密鑰的人搞定的。這頭怪物把下層通道都給堵死,想下去隻能切開七八層的地闆,真有那個功夫,還不如讓天上的星艦一炮把它氣化了。”
王星洄又擡頭看天:“不能氣化嗎?”
“離城市空軌區太近,來不及了。”
周沨鸢說着最嚴重最無可挽回的後果,語氣卻還是那麼雲淡風輕,他沉靜地環視正在抓緊時間運輸昏迷人群的士兵,又回頭看倒在地上的巨獸,他切下的人面頭正在被全套防護服的生化兵裝進特制的密封罐頭,八個人喊着口号一齊發力才勉強擡走。
王星洄也在看巨獸,小聲嘀咕:“這個東西不會還有第二形态吧?”
“也許有吧。”周沨鸢坐下來,喊了聲:“給我來兩瓶水。”
一位軍官路過并留下兩瓶水,周沨鸢擰開瓶蓋:“要是真有第二形态,待會還是我們上——先喝口水補一下電解質吧。”
“我們是不是被算計了?”王星洄接過周沨鸢遞來的水咕嘟咕嘟一口氣灌了大半瓶,一下感覺神清氣爽。
“算計就算計吧,不是我的話,就是我的同事來,我已經盡我所能。”周沨鸢也一口灌了一大瓶。
王星洄歪頭看了會,扯起自己的衣服下擺,蘸了點水,去起身去擦周沨鸢耳朵邊已經發黑的血迹,小心的摳挖他耳道裡凝固的血塊,湊近輕輕呵氣:“聽~得~到~嗎~”
周沨鸢笑:“聽得到呢,聽得清清楚楚。”
王星洄嘿嘿笑着,清理完左耳就去清理右耳,清理完再喝完剩下的水,靠着周沨鸢閉目休息。
周圍人的腳步都很急促,周沨鸢的心跳聲清晰而穩定,從頭至尾,他都沒慌過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