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周沨鸢怎麼沒下來陪你一起吃飯？”

“他需要休息呢。”

阿維亞笑起來：“什麼樣的工作需要在白天休息啊，哦，難不成他上的是夜班？”

“嗯，算是吧？”

“那他晚上都不會陪你？”

王星洄支吾起來：“在虛拟世界還會見面說話的啦。”

“那你昨天晚上回去後……”

“當然是睡覺啦，跑了那麼一天，不休息幹什麼？”

“你這話說的，我聽着都替你委屈。”阿維亞表情認真起來，“你不想你受委屈的時候，身邊有人陪着你安慰你嗎？”

嗯？來得這麼快？王星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面上天衣無縫地保持了三分驚訝、三分惶恐、三分早有預感、一分驚喜的表情，支支吾吾地說：“也還好啦……”

阿維亞渾身毛孔都張開了，他從王星洄左右不決的表情體會到了絕然不同的情感，那是種從他人身邊竊走心愛之人的感覺，趁虛而入的極度舒爽與暢快。家花不如野花香，碗裡的不如鍋裡的，這一刻他從未如此深刻地體會到這樣的道理。

“星洄，我喜歡你。”阿維亞趁熱打鐵，眼神真摯地許下諾言：“我會讓你開心的，陪着你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在你需要的時候永遠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大少爺，你的團隊有沒有告訴過你說的情話真的很老土？

王星洄懷着百分之一萬的郁悶心情竭力裝出百般羞慚的樣子推辭：“那個……我，我還沒做好這個準備。”

阿維亞含情脈脈地握住王星洄的手，即便是簡單的接觸也讓王星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地想抽回來，但是阿維亞握得太緊，掙不開，他隻好硬着頭皮微笑，微笑。殊不知這番極度為難的尴尬表情在阿維亞眼裡也是欲擒故縱的小小把戲。

阿維亞又說了好些浪漫的情話，諸如我能否把你比作一個熱烈的夏日，邀請他晚上去行政區最高的空域上看月亮，今晚的月色一定很美，但是月色與風光也不及你。贊許他是人間中的第三種絕色等等。引經又據典，形容之委婉浪漫，除了讓王星洄覺得自己好像個愚蠢的文盲外沒有任何作用，他壓根聽不懂。

好不容易答應他的晚間觀月約會應付走了他，王星洄已經神經麻木了。慢慢回到套房。周沨鸢剛吃完機器人送上來的外賣，打包好剩下的垃圾，瞅着他一臉好像被抽走了精氣神的樣子就想笑：“怎麼樣了？”

王星洄一下撲過來拼命哀嚎：“他晚上要約會啊！怎麼辦啊我！”

“不用擔心。”周沨鸢早有準備，将桌上的一盒藥在他面前晃晃：“看，這是一針高濃度的廣譜信息素适應針劑，隻要紮進皮膚裡，就會給人注入高濃度廣譜信息素，足以讓受劑者産生自己想要的幻覺。”

王星洄明白他的意圖了：“所以給他用上這種藥，就能讓他自己以為……嗯，不會有副作用嗎？”

“不會。”周沨鸢捏捏他的臉，“這種針劑的成分安全性被驗證過很多次了，就是明面上不被允許生産而已。他要是真的想在今晚對你做點什麼，你隻需要找到他皮膚裸露的地方——”周沨鸢把針劑從藥盒裡拆出來，演示藥劑藏在袖中的手法，“先藏好，抱上去的時候講究一點手法，插上去，别捅上脊椎和脖子大動脈就行。”

王星洄看着那細細的針頭，有些疑惑：“不會有痛感嗎？”

“隻要手法到位，就不會産生明顯的痛感，高濃度的信息素注入本身也會屏蔽周圍的神經感知，來，我教你。”

王星洄跟着周沨鸢反複練習紮針手法，意外發現周沨鸢幹這事兒好像真的很熟練。惴惴不安地看看外面漸漸垂攏的黑幕與城市閃爍的燈光。月亮……月亮還是能見到的。隻是王星洄并不覺得它如何美麗，隻是個普通的折射恒星光芒的星體而已。

等到約定的時間，王星洄照例檢查了一遍自己裝備的武器，最重要的還是那支針劑，黑市生産的這支針劑裝備起來還是不錯的，針筒有貼合内襯衣的小鎖扣，簡直是為暗殺——啊不暗害超貼心的設計。

一切準備就緒。王星洄平複心情，走出酒店，在門口等待了一會，看到了街道一頭慢慢駛來的阿維亞的貨車。

阿維亞在馬路邊上停下，沖他招手：“快上車！”

該上車了，該準備好演戲了。隻是……王星洄看着他的車，突然理智有些不聽使喚。

他一點，一點一點都不想再和阿維亞有任何肢體接觸，更遑論聽着那些違心的甜言蜜語強撐出笑容。從内到外的強烈反感，他無論如何都不想陪着演戲了，想到阿維亞故作熱情的虛僞模樣，他就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