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燎捏了捏眉心:“系統,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
系統抽抽嗒嗒:【宿、宿主,你真的沒事了嗎?有事咱們一定要找他處理清楚!】
“他真的沒事。”
倚在樹上的精靈晃了晃透白的小腿,手拄着臉頰,閑閑地說道。
他臉上挂着無謂的笑,似乎就算被系統和謝予寒兩個人警惕着也無所謂。隻有陸燎望過去時,才能發現這位原主眼底劃過的一絲怅然。
陸燎牽着謝予寒的手,仰臉看着精靈:“我們準備回去了。”
精靈笑了笑:“應該不用我送你們了吧?我相信我的教學成果是不錯的。……唔,仔細想想,你們自己闖出去,也是一種鍛煉呢。”
“嗯。”陸燎輕輕說,但答應完,他遲疑一瞬,似乎沒打算立即轉身就走。
謝予寒疑惑地看着他,系統也連聲問:【宿主,咱們還不走嗎?抓緊時間呀,扳倒反派!】
反派嗎?
陸燎想起了原著并不算完整的故事,還有精靈自嘲的那句話。
“——也許我在那個故事裡連反派都算不上,隻能是個炮灰吧。”
可也是這樣的“炮灰”,心甘情願離開了自己的身體,讓給異世之人,默默回到滿目瘡痍的故土,一個人忍耐着無盡的寂寞修複生命母樹。
陸燎對系統說“等一下”,松開謝予寒的手,旋即走近生命母樹,青年的手掌輕輕搭上粗糙的樹幹,摩挲着紋路,他閉上了眼睛。
“你幹什麼?”精靈臉色一變,他跳下樹梢,想要阻止陸燎,但是略帶透明的指尖穿過了青年的手臂,隻能眼睜睜看着青年的手掌亮起淡淡熒光。
熒光晃過,微風拂面而來,像是母樹在歡喜地低語。
謝予寒擡起頭,愣了愣:枯萎衰敗的樹幹上,竟然多了幾片綠瑩瑩的葉子。雖然不多,但小小一片,像是希望在這蒼涼的土地上盛開。
陸燎睜開眼,那雙金眸亮的驚人,他平靜望向臉色蒼白的精靈:“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嗎,陸老師?”
他語氣譏诮,眼底卻是滿滿的複雜:“這樣消耗自己,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精靈怔怔看着他,突然扯了扯嘴角,笑了好幾聲:“啊……怪不得我們都叫這個名字。”他有點釋然地望着那幾片搖晃的新生樹葉,“是啊,這樣消耗自己,仿佛杯水車薪的力量輸入到母樹身體裡……你是不是也為我不值?”
“對啊,有夠瘋狂的。”
陸燎淡淡地說,“但是,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麼做。畢竟……媽媽也這樣做過,對麼?”
精靈淺淺的睫毛顫了下,輕輕“嗯”了一聲。
陸燎靜靜看他:“會有别的辦法的,下次别跟托付遺産似的一股腦把自己會的知識教給我了……損耗自己的生命力是不夠生命母樹維系的。”
“你……”陸燎假裝嫌棄地說,“努把力至少留一口氣,媽媽和弟弟在等着你回家。”
精靈呆了呆:“母親她……”
陸燎瞥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但什麼都在不言中。
哪有母親認不出孩子的?
偶爾他半夜起來,總能看見陸今安摸着以前的相片發呆。
陸燎不可否認,他甚至羨慕過“陸燎”,有愛他惦記他的母親,還有依戀他的弟弟。
而陸燎自己,從小到大面對的都隻有冷冰冰的房間,和勉強維持婚姻的父母。
精靈低下頭,銀色的發絲落下,掩住了他晦澀的神情。
沉默片刻,他說:“會的。我會留着一口氣的。”
他重新擡起頭,似乎已經恢複如常,臉上仍舊挂着處變不驚的笑容:“你也要努力,不論怎樣,好歹把我身體保護好了。”
陸燎看着他,點了點頭:“會的。”
“那就好。”精靈指了指廢棄的高牆中間小小的裂痕,“那是一條狹窄的通道,你們從那裡就可以離開精靈的城市中心了。……路上小心異化獸,我暫時沒有查明這裡為什麼聚集了那麼多異化獸的原因,它們并不是這裡的動物異化而來,似乎是外來的。”
陸燎記下了:“多謝提醒。”
精靈搖了搖頭,瞟向謝予寒,又笑:“二皇子殿下,你務必坐上皇位啊。”
之前一直對兩人的眉來眼去視而不見,臨着走了,精靈終于恢複了點活潑的性子,調侃道:“希望你倆能讓我如願參與你倆婚禮。”
謝予寒勾起嘴角:“沒問題,我們一定邀請你來。”
陸燎:“……怎麼就說到婚禮了?”
系統:【我覺得可以,說起來婚禮的話,宿主,我可以向系統局申請一個實體嗎?我也想參與你們的婚禮啊!哎哎,宿主你怎麼不回複我,怎麼就往裂隙走了!】
陸燎無視系統的請求,和謝予寒一道擠入了“陸燎”所指的縫隙,縫隙裡面是狹窄的小巷,沉默的鐵臂伫立着,高的似乎能遮住天空。
謝予寒剛準備端起槍來突襲,就被陸燎攔住了。
銀發青年睨了眼戀人,像是炫耀般嘴角上揚,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攤開手,手心裡就憑空出現了原主送他的那把量子裂界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