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謝予寒剛說完“殉情”兩個字,陸燎臉色就變了,原本還有些像祈求原諒的小狗一樣耷拉的表情立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與拒絕。
銀發的青年雙手緊緊禁锢着對方的腰,胡亂地貼着對方的唇,就是不讓謝予寒說話。
他讨厭“殉情”這個詞,會叫他想起前幾天那血色的一幕,叫他手腳冰冷到不能動彈。
謝予寒被親得沒法呼吸,心知踩了陸燎的雷,擡起雙手慌忙交疊着捂住精靈的嘴,氣音喚他的名字:“陸燎……!”
那剔透的金眸靜靜注視着他,他濕漉漉的熱息有些急促地灑在謝予寒的手上,因為被捂住嘴而說不出話,但眼底意思太明顯,明顯得過了頭:
收回剛才的話,我就不追究了。
“……”
謝予寒無奈,歎口氣,收回之前外強中幹的威脅:“我會好好活着的,你也好好的,可以嗎?”
玻璃珠似的眼輕輕眨了眨,就是同意了。
謝予寒松開捂住陸燎嘴的手,雙方算是暫時達成了“和平協議”……
……但其實并沒有。
剛松開,某人就快速在謝予寒的唇上啄了一下,才心滿意足地往前走,徒留謝予寒留在原地發愣。
不像捂嘴之前胡亂落下的吻,這個吻不帶任何洩憤的情緒,反而營造了一種歡快又暧昧的氛圍:弄得他們兩人在這詭異的異化植物中間的漫步,不再像是來調查秘密,更像是剛在一起不久的戀人找了個地方約會。
大緻摸清了精靈的天賦該如何操縱,接下來的路程顯然要輕松一點了。沉睡的食人花不去打擾,驚醒的由陸燎上前安撫,至于不小心踩到的花龍,血盆大口還沒張開,就被謝予寒一槍送去歸了西。
這樣走到天色擦黑,兩人才終于走出了茂密的植物叢林。
映入眼簾的是綿延的荒漠,看不見邊。
蕭瑟,凄涼,一如勘探小隊跟着巨蜥剛進入的地域,衰敗充斥在各處,這裡仿佛已經失去了生命力。
陸燎若有所思地看着荒漠裡一處坍塌的房屋,瞧着應該是坍塌很長時間了,并沒有居民住在這裡。
但陸燎有點困惑。
他蹲下身,撚起了一塊房屋落下的牆壁碎塊:“謝予寒,你過來看這個。”
“怎麼?”謝予寒還在觀察荒漠裡莫名其妙、不符合地理自然規則的巨大朽木,聽見陸燎喊他名字,忙走了過來,就望見了陸燎手裡的碎塊,目光不由凝住了。
他下意識說:“……合金?不對,這裡怎麼會有合金?”
陸燎思索:“會不會是之前來這裡的帝國勘探隊留下的?”
謝予寒搖頭,否認了這種猜測:“帝國勘探隊都有自己的納米微縮行李,包括了簡易可回收房屋,不會帶這麼沉重的合金材料來搭建房子的。”
為了更加準确嚴謹,他補充道:“就算是百年前的勘探隊,也照樣用了更加輕便、防止倒塌砸傷隊員的材料來搭建臨時休息屋。”
那麼,這裡出現合金,能猜到的可能答案就很少了。
陸燎垂下眼簾,輕聲說:“你說有沒有可能,精靈其實已經有了一定自我的科技基礎?”
謝予寒點了點頭:“我認為這種的可能性要大一點,畢竟精靈的故土需要翻山越嶺才能到達,雖然說帝國交通已經足夠發達……但是據我在圖書館可以看見的古籍記載,精靈是不怎麼喜歡和帝國内部有更多勾連的,承認是帝國的公民已經是他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陸燎放下合金的碎塊,眯眼望向了遠方。
荒漠仍有起伏,遠處聳起的山坡限制了他們的視力可見的最遠點。
“再往裡面走一些,我們是不是可以看見更多這樣的遺迹?”陸燎指了指合金的碎塊,說。
謝予寒同意:“現在或許隻是精靈曾經居住的外圍地方,如果真的遭受災難而撤離的話,建築遺迹我們肯定能看見的。”
陸燎說:“那就再往裡走走吧。”
“等等。”
謝予寒忽地叫住他,拉拉陸燎的手腕,笑着指了下朽木旁的泥土地。
青年眼神溫和地望着那:“你瞧,荒漠這樣貧瘠的土地上,竟然盛開了一朵小花。”
雖然那小花顫顫巍巍地,莖稈細細小小,瞧着風一吹就要倒下,但它出現在了最不可能出現的荒漠之中。
這說明,多災多難的土地也在努力,努力着嘗試自我修複這一片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