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燎張了張嘴,話堵在喉嚨口,酸澀得怎麼都說出不來。
那水裡俊俏的男鬼臉色蒼白,卻難掩笑意。四濺的水聲響起,陸燎的臉被濕漉漉、還有些冰涼的指腹抹了一抹:“怎麼,看到我醒來,驚訝得說不出話了嗎?”
那手指還沒離開,就被陸燎捉住了。
銀發的精靈淺色眼睫顫了顫,他輕輕帶着那隻手,依戀地在自己的臉側蹭了蹭。
青年低低地說:“嗯……因為很開心。”
沉默頃刻,陸燎還是豎起眉毛數落起來:“下次覺察到朋友不對勁就盡量遠離,自己安全第一知道不知道?這次我在你身邊能救你,那萬一——”
他話還沒有說話,謝予寒的手掙開了他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勾住了精靈的衣領,又是一聲“撲通”——
陸燎被謝予寒拉到了水裡。
這下水鬼成了兩隻,被拉下水的新晉水鬼耳尖顫動,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的嘴唇上蹭過了一抹淺淡的溫熱,對方沒有多停留,隻是蜻蜓點水,輕輕一啄。
陸燎瞳孔都在顫動,睫毛上的水珠滴落,模糊了視線,即便如此他還是忘了眨眼,任憑那水珠淌過眼眶,從臉頰滑落。
偷親成功的青年笑着松開了陸燎,調侃似的喟歎了一句:“終于親到了呢。”
陸燎沉默着沒說話,一雙燙得驚人的眼睛直直盯着謝予寒,一錯不錯,瞳色仿若晨星燃燒,星光明亮。
謝予寒咂摸出幾分尴尬了,他想往後縮,試探着問:“怎麼了,是不是我……”
太過火了?
還沒問完餘下的試探,陸燎那眼神倒是一凝,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青年擡起涼涼的雙手,捧住謝予寒的臉,重新吻了下去。
根本分不清是誰的顫栗,唇上磨碾,破碎而沉沒的吻占據了全部身心。
良久,陸燎才舍得分開。
被他親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謝予寒此刻全然沒了調戲人的心思,臉上逐漸攀起紅霞,看陸燎還要湊過來,謝予寒下意識地擡手擋住了他的嘴:“别……!”
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太大,謝予寒讪讪地說:“我才好了不是……不能太劇烈……”說到最後那句話甚至像是小聲嘤咛,他都不敢看陸燎了,低下頭去,額前的碎發擋住了視野,叫他看不見對面人莫測的神情。
陸燎的眼睛在暗影中依舊很亮,他蝶翼般的睫毛扇動了兩下,索性自己抓着那捂住嘴的手,又吻了一下對方開始變得滾燙的手心,目光幽深:“笨,這才叫接吻。”
蜻蜓點水像什麼話,要親就親熱烈點。
謝予寒:“……”
有些人是真不能開葷的,開了葷就跟惡鬼似的,窸窸窣窣又讨要了幾個吻才可罷休。
水裡的豔鬼位置轉換,現在是吃完相當餍足的陸燎了。
摟着人滿意地在人脖頸蹭來蹭去,就算嗅到對方未散的血腥味,豔鬼也很滿足。
謝予寒推他,有些後悔對陸燎動手動腳了:“行了,泡了這麼久,我們要不起來了……”
陸燎擡起頭看他,幽幽說:“這裡是靈泉,多泡一會兒沒問題的。”
系統姗姗來遲,小心上線:【宿主,靈泉還是不要泡久了,跟遊泳遊太久是一個道理……】
陸燎終于從溫柔鄉裡掙紮着恢複了幾分神智:“系統?你剛剛跑哪兒去了?”
系統嚴肅地說:【我是個有原則的系統,像這種成年付費内容,我都是自己把自己折騰下線,堅決不查看宿主隐私!】
陸燎:“……”
該誇你呢?還是無語呢?
正想跟系統再說些什麼,陸燎突然眉頭一擰:“奇怪,這裡怎麼有别的聲音。”
謝予寒懶懶地“嗯”了一聲,有點疑惑:“除了水聲和我們的說話聲,我沒有聽見别的聲音啊。”
阒寂無人,怎麼會有别的聲音?
但陸燎覺出幾分不對,他松開圈着謝予寒不放的手,皺眉從水中站起,凝神去聽。
……
——孩子……回家……我在……救……
陸燎聽的也不真切,隻能聽見模模糊糊的絮語,像是在呼喚,又像是在求救。
陸燎把那些詞重複給謝予寒聽,謝予寒也不明白,他揣測:“難道是風聲……?”
說完自己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谷底無風,怎麼會有風聲捎來這些詞?而且我确實聽不見……”
他看向陸燎:“難道是隻有你才能聽見?”
這一句話倒是提醒陸燎。
不知為何,他想起了陸今安曾經那句莫名其妙的低語。
“……小燎,我剛剛聽到,生命母樹在呼喚我的名字。”
“……不論是誰,都會聽到生命母樹呼喚我們回家的。”
陸燎呼吸不由微微一窒,臉色也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