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栗梓介紹過,栗元古鎮除了立着石牌坊的正門外,東南邊還有個側門,從側門出去一直走就是栗元山,按照那則奇聞異事裡的描述,這個大柳樹應該沒到栗元山。
出了側門,江牧野邊走邊找,沒一會兒,還真發現棵特别巨大的柳樹。樹冠橫卧,遮天蔽日,哪怕頭頂就是明晃晃的太陽,站在樹陰下依舊有股莫名寒意。
估計就是這了。
江牧野揮着工兵鏟在柳樹下挖了一小會兒,挖出塊墓碑。
盯着墓碑看了幾眼,江牧野扔開墓碑,又向下繼續。挖了快有半米,土層漸漸變硬,最終露出棺木一角。
刨墳掘屍這事兒,江牧野沒幹過,但搞酒店開發難免能挖出點野墳白骨的。
江牧野大緻了解過,民國之前的墓算作古墓,一旦挖到就要停工,民國及以後的就沒那麼嚴格了,能找到家屬的就找家屬遷墳,找不到家屬的就挖出來挪到一邊,至于挪完之後要怎麼處理,并沒有明文規定。
剛剛他看過墓碑,這墳确實是民國時期的,換句話說,他現在就算把這墳砸碎了都不犯法,何況他本來也沒想砸碎,隻打算把墳刨開,讓吐槽他威脅他的嫁衣鬼享受享受久違的陽光浴。
當然,除了報複嫁衣鬼之外,江牧野還藏了點兒别的小心思。
李琀那混蛋不是嫌他拖後腿,說他沒用麼,他今天務必自己把這鬼解決給那混蛋看看,讓他知道自己不隻有用,還很能幹。
想到這兒,江牧野工兵鏟揮舞地更起勁兒了,沒兩下就把腐朽棺木鑿出個洞,又鑿了兩下,棺木應聲裂開,看着空蕩蕩的棺材,江牧野微微一愣。
理論上來說,下葬後屍體會漸漸腐化變成白骨,白骨再經過十至十五年的風化,會變脆甚至破碎,但那也僅限于破碎而已。
沒見山頂洞人骸骨經過一萬五千年都還在?沒道理這墳裡的東西才經過一百年,就碎到連個渣都不剩吧?
何況這棺材也沒洞沒破損的,屍骨也沒有被野獸拖跑的可能。
盯着空蕩蕩的棺材看了一小會兒,江牧野得出結論:這本來就是口空棺材。
類似的情況江牧野之前也聽說過,遇上天災人失蹤了,或者人死在外地屍體實在運不回來,很多時候就會打口空棺材,親人把空棺材埋進地裡寄托哀思,更講究點兒的人家,還會在棺材裡放點兒衣服什麼的,搞個衣冠冢。
這嫁衣鬼家看起來不怎麼講究,連衣服都沒放一件。
撇了撇嘴,江牧野惡狠狠踢腳棺材:“你威脅我,我挖你的空墳,咱倆勉強算扯平,要是再敢纏着我威脅我,信不信我把你祖宗十八代的墳都掘了?”
鬼信沒信江牧野不知道,反正棺材不堪重擊,被踢得更碎了。
看着四分五裂的棺材,江牧野滿意地拍拍手,抗上工兵鏟準備回酒店。才走出去幾步,手機響了。
不是視頻邀請,而是電話鈴聲。
江牧野摸出手機,屏幕上是串沒存過的号碼。
有點兒熟悉,又有點兒莫名惹人煩,江牧野盯着這串号碼看了兩秒鐘,反應過來:這是李琀的号。
他之前從警官那要來這串号碼,曾經給李琀打過電話,當時李琀懶洋洋說什麼本來就不想加他微信,還質問他江大少還有什麼事麼。
當時愛答不理,現在突然打電話來幹什麼?江牧野盯着屏幕咬了會兒牙,又突然意識到:當時愛答不理,現在怎麼還能打過來?
李琀那混蛋不會存他号碼了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怎麼壓都壓不回去,連帶着江牧野嘴角甚至都有了上翹趨勢,好在昨晚被當做麻煩的屈辱感還在,江牧野最終隻是抿了抿嘴角,裝作不認識般接通電話:“哪位?”
“我。”李琀清冷的聲音隔着屏幕傳出來,背景裡隐約還帶着點兒風聲。
江牧野疑惑地擡起頭,天上豔陽高照,根本一點兒起風迹象都沒有。
“你沒在古鎮裡?”李琀問。
“你不是嫌我是麻煩盼我走麼?我當然要遂你的願。”江牧野随口胡謅,“我現在都快到丹陽了,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回栗元。”
“好。”李琀幹脆利落挂了電話。
聽着嘟嘟嘟的忙音,江牧野皺眉,下意識又撥回去。
“還有事兒?”李琀很快接通。
“不是,你給我打電話,什麼重點不說,轉頭問我是不是還有事兒?”江牧野冷哼,“請珍惜和我的通話機會行嗎?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隊想要我号碼都要不到?”
“沒事挂了。”李琀聲音還是冷冷的,背景音裡的風聲更大了,風聲中夾雜着雨聲和某種動物的嘶鳴,嘶鳴之中,又隐隐約約帶着撞擊聲。
“你那邊幹什麼呢?”江牧野驚奇,“這都什麼動靜?”
“别回古鎮。”李琀答非所問,這句之後好像還說了什麼,可惜信号出了問題,聲音斷斷續續的,江牧野隻聽見句快走。
“光走都不夠了?還得快走?你到底多不待見我?”江牧野出離憤怒,怒瞪古鎮方向。
這一瞪,還真被他看出點兒問題,古鎮外明明風和日麗一片靜好,古鎮上方卻密布着陰雲,雲層中還時不時傳出小片光亮,怎麼看都是電閃雷鳴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