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野怔住了。
他的魂魄好像在那柔軟的觸感從臉頰上離開的時候,跟着一起飛出了軀殼。
就那樣飄飄忽忽地跟在鹿鳴身後,看着鹿鳴歪頭玩味地欣賞他的表情,看着鹿鳴忍着笑将小提琴挂回去。
等時野再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到了鹿鳴面前。
時野與牆之間隻有一臂距離,而中間,還夾了一個鹿鳴。
時野沒有用手撐牆整壁咚那套,左右兩邊通暢無阻,鹿鳴如果感到不舒服完全可以轉身繞開。
可鹿鳴沒有。
他反而靠上了牆,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容有些“嚴肅”的時野,等待着時野接下來的舉動。
不過真要論時野現在有多理智的話,那時野自己給出的答案一定是近乎于零。
至少他無法在鹿鳴發出那種親密信号後還能保持冷靜。
他的神經已經繃成了一根弦,受不起再一次的撩撥。
現在還能如此站在這,隻是不想傷害鹿鳴的本能在牽扯着他。
沉默在兩人中蔓延,可是氣氛沒有降到冰點,反而在這無言的狀況下不斷升溫。
誰開口說第一句話,就是先打出了用來引爆的火花。
鹿鳴覺得,時野現在肯定有話要說。
他在等。
他隻是想把握主動權,可沒想要整場的掌控權。
他可不想親一個直愣愣傻掉沒反應的雕塑。
那多沒意思。
時野注視鹿鳴良久,同以往接觸到鹿鳴的眼神就能大緻懂他的意思一樣,他接收到了鹿鳴催促的訊息。
時野微微垂下眸,輕聲發問:“剛剛你是……親我了嗎?”
房間頂上的燈光被遮掩,鹿鳴的視野裡隻剩下時野的面龐。
鹿鳴也是這時候才察覺到,九厘米的身高差,居然能有這麼強烈的壓迫感。
盡管時野的語氣不重。
盡管時野沒有任何禁锢的動作。
可就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将鹿鳴釘在原地。
鹿鳴眨了眨眼,輕輕點頭。
時野下一個問題問得更嚴肅:“現在在醉着嗎。”
鹿鳴:……
合着時野覺得他是酒勁上頭一時興起呢。
哦不,時野估計也在确認,他是否能夠清醒地将今晚的一切記住。
表白被忘記一次就夠了,再多是要嘔死的。
于是,鹿鳴非常堅定地搖了搖頭:“沒醉。我很清醒。”
鹿鳴看到時野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
随後,他感受到那隻帶着些許薄繭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另一隻手纏上了他的腰肢。
之後的親吻來得過于突然,鹿鳴一時之間隻感受到一股天旋地轉。
緊接着,嘴唇被啃咬,牙關被撬開,舌頭被捕獲,很快被吸吮得有些發麻。
渾身觸電,身子有點發軟。
鹿鳴察覺到自己的鼻息都變得粗重了不少。
明明有氧氣的吸入,可整個人就是有一種快要缺氧的感覺。
人體求生的本能控制着鹿鳴的手去推時野的肩。
但時野明顯有些上頭了,把着他臉的手挪移到了他的後頸,腰上的束縛松開,推攘的手卻被緊緊抓住。
比剛才要更過分的禁锢姿态。
時間似乎也變慢了,讓鹿鳴覺得這個親吻的過程極度漫長。
直到他實在忍不住發出一聲哼鳴,時野的動作才戛然而止。
理智将獸性壓制,他終于察覺到自己那相當過界的動作。
時野微微拉開距離,結果一下子被鹿鳴此時的容貌再度攝了魂。
升溫的空氣具象化成了汗水,黏着鹿鳴的劉海和鬓發,有着些微淩亂。
再往下的棕眸中藏着要落不落的水光,睫毛濕成一簇簇,眼尾通紅。
接着向下,是被親吻得有些紅腫的嘴唇。
臉龐還有時野用力過度留下的指印。
迷亂,色情。
時野沒忍住,又低頭碰了碰鹿鳴的唇。
然後被鹿鳴錘了一拳。
拳頭打在肩上,力度不重,不是抗拒,隻是嗔怪。
時野哼笑了聲,低下頭埋在了鹿鳴的頸窩裡,用手包上那個拳頭,拇指摸索到被藏在裡面的指尖,向外舒展開來,随即十指相扣。
“像做夢一樣……”
“不,我現在比做夢還高興。”
“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
直白的行為配直球的話,是時野的風格了。
就是難得,幹了一次先上車後補票的事情。
鹿鳴邊發散着思緒邊聽時野抱着他念念叨叨。
有些字眼時野說得很含糊,鹿鳴聽不太清。
但漸漸濕潤将皮膚冰了個激靈的衣物鹿鳴無法忽視。
……哭了?
鹿鳴設想過很多時野聽到表白後的反應,真情實感的喜悅也好,強裝淡定也好,連開心到呆滞鹿鳴都設想過,他唯獨沒想過時野會哭。
時野在他面前哭的次數真的不多。
印象裡就是上次打視頻的時候,本來還在聊着BLessing的事,時野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他那首歌,然後在屏幕前哭得稀裡嘩啦。
眼下這會倒是能用喜極而泣來解釋,但是時野真的是那麼容易哭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