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想通自己的這些心思,已經是綜藝拍攝的第六天晚上。
此時他正倒在床上,複盤着今天的一切。
在經曆過第四天第五天的出行——将燕京其他的一些名勝古迹和熱門打卡點盡量走了個遍之後,第六天,大家都呆在小院裡,寫了一天的歌。
或自己創作,自彈自唱,或互相商讨,合作出品,林林總總,最後拉出來了大概十首。
但這十首其實還是比較粗糙,真要說,更像是十首demo。
畢竟詞是沒有經過精雕細琢的,曲是隻保留了最核心的旋律的,編排是簡單到讓在座的各位都有點良心不安的。
感覺離拿麥清唱,隻差一步之遙。
以至于有人去問宋導,能不能塞點自己的歌充充場子。
可是,被宋導駁了回來。
宋樂言的話還挺能說服人。
“首先,粉絲知道你們就這麼幾天搞創作,粗糙可以理解,你們不是神人。每首都很精緻的話反而讓人覺得節目的真實性有問題,進而懷疑你們的實力。而且,你們當場玩即興,他們可能還更嗨。”
“路人就更别說了,來看不收票的街頭表演就是看個熱鬧,能不能在這基礎上把場子造熱起來也是考驗你們的控場力。”
“塞你們自己的歌……不說你們現在有沒有空排練原曲的編排,放伴奏唱不是更沒什麼意思?也偏離了我們這檔節目的初衷。真想唱,以後給你們另開檔節目,别人旅居旅婚,你們旅演。”
理是這個理,但有人就是過不去這個坎。
比如鹿鳴。
雖然已經努力做到了目前自己能達到的最好,但是骨子裡那點完美主義還是讓鹿鳴有點不安忐忑。
可有人察覺到了他的不安,并且在做一些更有行動說服力的安撫工作。
那就是,到現在還在外面練吉他練曲子,在盡力将鹿鳴交給他的pa做到更好的時野。
鹿鳴下意識看了眼門口,依然沒有開門的動靜。
他閉了閉眼,将自己埋在了枕頭裡。
時野好像總是這樣。
會将鹿鳴的話一點一點,全放在心上。
在盤完這三天自己的心路曆程後,鹿鳴沒道理忍着不去研究時野的狀态究竟如何。
這時候再去看,會發現,時野壓根就沒藏過。
人就是這樣,當自己沒有關注到某個點的時候,會連帶着一系列的細節統統屏蔽。
而一旦注意到這個點,背後的細節就如抽絲剝繭,一下子就能看個完全。
比如時野每次出現在他面前那看起來松弛随意其實都是精心設計的造型。
比如那盤很好吃很對他胃口、其他人卻很少動筷的糖醋裡脊。
比如那明明能騙過99.9%的人的妝造,時野卻能很快認出。
比如時野對他的體貼、關懷、在意、尊重,偶爾的調皮也透露着更深層的親昵,即使如此,大多也是點到為止,不會太過分。
還比如那一次次對視,一次次觸碰,一次次的“表白”……
時野原來是真的很喜歡他啊。
和他現在一樣的那種喜歡。
怪害羞的……
如果現在去照鏡子,毫無疑問,自己的臉和耳朵肯定都是紅透的。
鹿鳴像鴕鳥一樣又埋了一會,準備去洗個澡。
至少待會時野問起他為什麼臉紅,他還能有個被熱氣熏紅的借口。
隻是,鹿鳴洗完了,時野還沒回來。
……有點太敬業了時老師。
把着門把思索了兩秒,鹿鳴決定出門去把沉醉于工作的時野逮回來休息。
鹿鳴走到大廳的時候,時野正戴着耳機彈着吉他,神情專注,一點都沒發現鹿鳴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
突然,有一個和弦沒按準,走了音、卡了殼,時野被迫停下,有些懊惱地啧了一聲。
但是時野沒有就此結束,而是從那一段的開頭重新開始彈奏,直到新的一遍順暢無誤,才算完成。
最後一首歌也練習完畢,時野滿意地準備放下吉他,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被身後的人吓了一跳。
鹿鳴湊得很近,可能剛才是在聽從耳機裡漏出來的那點微小的聲音。
這個距離近到,時野能看清鹿鳴臉上的毛孔,以及洗漱後還沒完全褪去的大片的紅暈。
……感覺像在近距離觀察一顆成熟的、快要漲破皮的水蜜桃。
牙有點癢。
時野咳了兩聲,壓下心裡的異樣,用調侃的語氣掩飾這有些暧昧的氣氛:“鹿老闆來視察啊?”
鹿鳴看着時野頗為不自在的模樣,挑了挑眉,體貼地直起身,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鹿老闆看時員工還沒下班,來做做員工加班時的關懷工作。”說着,鹿鳴摁亮手機,朝時野展示現在的時間,“要不然哪天時員工的黑眼圈挂得太明顯,員工親友團們得投訴我這個鹿扒皮了。”
知道鹿鳴是在關心自己,時野沒再多貧,把吉他安生放好後,就跟在鹿鳴後頭,回了房間。
進了房間,鹿鳴一骨碌爬上了床,時野則拿着換洗衣物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