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沅君顯得就很淡定,花在她手上沒兩秒就到了章秋蟬手裡。
章秋蟬也很優雅,樂呵呵地撚着花球的一部分,手腕一挑抛給了黎永祥。
黎永祥該正經的時候很正經,但很顯然,這種時候并不算在正經場合範圍内。
他聽着大鼓的聲音逐漸急促,似乎逐漸逼近要喊停的時刻,才慢悠悠将花球傳遞了過去。
沈淮安的内心小人如果能顯形,這時候大概已經是急得眼鏡都東倒西歪的模樣了。
大鼓的那密集的“咚咚”聲,跟敲他心上似的,就是球脫手後,心髒都沒能馬上緩下來。
時野看着那顆被摁在懷裡的繡球,心裡突然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搶着幾秒的時間将繡球花交給鹿鳴,可手還沒離開,閉着眼的皇上卻喊了停。
鹿鳴低頭看着手上這朵花,又凝視了幾秒時野的手,最後看向了那走下來查看情況的侍從。
哥們,這算什麼。
侍從看了一眼,笑得眼尾上揚,回去跟皇上低語了幾句後,鹿鳴就知道了答案。
隻見皇上喝了一口茶,淡定中又透露出一些看好戲的神情:“那要不,兩位愛卿合作演出?想必也會很精彩。”
鹿鳴:……不精彩的話您可别生氣啊。
若說其他路人可能會放過他們兩個,那嘉賓團的其他人可不會輕易讓兩人就這麼結束這次“懲罰”。
沈淮安兩手作喇叭狀,朝時野喊道:“小時!帶小鹿唱rap!!”
鹿鳴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給沈淮安投了一個“哥你居然背叛我”的眼神。
章秋蟬和黎永祥則投了樂器兩票:“下午不是學過怎麼彈古琴嘛!上啊小鹿小時!四手聯彈也可以的!”
鹿鳴:就離譜,那手藝自己玩可以,拍搞笑綜藝可以,當衆表演,不行!!!
他鹿鳴不要臉的嗎!!!
蔡玲翎和易塵雪兩個在這時也表現出了姐妹花的默契,一個喊唱歌,一個喊跳舞,此起彼伏,一副不唱跳算什麼好愛豆的架勢。
潘沅君……潘沅君倒沒開聲起哄。
但是她已經開始架手機機位了啊!!!
真是流水的懲罰,鐵打的幸災樂禍。
鹿鳴朝時野投去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時野聳了聳肩,将選擇權推回給了鹿鳴。
哦,倒是玩忘了,咱時隊長作為Fire的ACE,除了古典樂器是他今天第一次玩,可以跟他共沉淪,其他都可以算小兒科。
鹿鳴頭皮發麻,最後認慫選了自己最擅長的唱歌。
嘉賓團一片叫衰聲,想從時野那再度攻破,但時野就是一副一切都聽鹿老師安排的模樣。
這些沒轍了,且看着吧。
鹿鳴湊到時野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就面向各位嘉賓,行了一個禮。
再擡起頭,剛才微妙的窘迫已經消失不見,他微微勾起嘴角,聲線平穩溫潤:“恰巧今日是月圓中秋,在下不才,就與時大人一起為大家唱一曲《水調歌頭》吧。”
耳熟能詳的曲子,樂師會彈,賓客會唱,就算鹿鳴不特意示意熱場,大家都能自發地合唱起來。
不過,偶像的訓練痕迹在這時還是多少體現了出來。
本來鹿鳴是隻想站樁唱歌的,可是自身肢體的韻律感擺在那,唱着唱着就搖了起來,搖着搖着,他還很應景地轉了個圈。
鹿鳴:?
等下,他剛才幹了什麼。
這個下意識的圈把他自己都轉懵了,嘴上還在唱着,大腦卻陷入了短暫的卡殼宕機。
時野也有些詫異,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非常順暢地編了幾個古典舞動作進去,将純唱正式演變成了唱跳。
在衆人的驚呼中,鹿鳴隻被時野那舒展的動作深深吸引。
腦子裡自發地蹦出了些合宜的動作,肢體收到指令後,将其實行。
明明沒有事先排練過,隻是即興舞蹈,卻并沒什麼不和諧。
一黑一白的衣袍翩翩起舞,相互糾纏,像一朵靠月光為生的雙生花。
時野的馬尾原本綁得就不算太緊,動作幅度一大,就開始漸漸散開,有些發絲從發繩的束縛中偷跑出來,顯得有些淩亂。
鹿鳴借着下一個動作,靠近時野,右手伸至他的身後,以一種擁抱的姿勢,扯開了那發繩。
發尾全然散開,落在鹿鳴還沒來得及撤回的手上,撓得他有點癢。
可時野也沒給他退開的機會,他伸手攬住鹿鳴的腰,微微下壓,惹得鹿鳴下意識微微後仰。
時野的鬓角的發因着角度自然垂落,落在臉龐。
鹿鳴的手猶豫了幾下,還是将其撥到耳後,随後,緩緩唱出尾句。
而時野,不僅在鹿鳴的眼中看見圓月的倒影,還看見了他自己。
這讓他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整個表情都溫柔的不得了。
過往的年年歲歲,或是兩人隔着千裡看同一輪明月,或是隔着生死,他一人獨賞。
可是現在,他們的距離近到月亮都要藏在雲後遮羞。
好像老天爺都在說。
——他們合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