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淩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種碎裂的疼痛不止來自于他的腳指頭,還有他在面對八塊腹肌時那裝清高裝過頭的心。
但他還是咬着牙,一瘸一拐地繼續往二樓走,“不用扶我,我沒事,不疼。”
“幹淨的睡衣睡褲就放在床上。”
“好的,謝謝。”
殷緒澤看着他進了屋,還關上了房門,心裡失落的要命。
黎淩說不喜歡他,也就算了;是不是連帶着自己的腹肌也一起不喜歡了?
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甚至為了躲開自己,不惜用腳趾去撞茶幾腿。
殷緒澤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他剛剛練出腹肌,黎淩看見了可是很高興的……
還是說,是因為他的睡褲拉的不夠低?褲腰的角度是他專門調整過很多次的,連人魚線都展示出來了,不應該啊……
實在是心煩意亂,殷緒澤走到沙發旁坐下,拿出手機,打開浏覽器開始搜索:[男同為什麼不喜歡腹肌]、[XX八字的喜歡一個人是什麼表現]、[沒在一起過,但分手了該怎麼挽回]、[愛情起運符]……
……
黎淩吹幹頭發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殷緒澤已經坐在了床上,腿上搭着毯子。
“你去哪?”殷緒澤問他。
“我還不困。”
該怎麼說,黎淩剛才就已經在浴室裡就已經想好了,他的手也已經握在了卧室的門把手上,“我想再工作一會,至少把你接下來一周的日程都安排好。”
“馬上淩晨四點了,工作個屁。”殷緒澤低聲命令道,“現在,過來睡覺。”
黎淩輕聲哼笑了一聲,說:“我自願加班,你還攔得住啊?你睡吧,明天的日程我絕對會幫你好好安排的。”
說完,他直接拉開房門,離開了卧室。
殷緒澤:“……”
沒轍了。
感覺上雖然有點大豬蹄子,可這種情況下不逃避的,就不是他認識的黎淩了。
第二天早晨六點整,殷緒澤關掉了手機鬧鐘。
身邊的枕頭和被子還是和昨晚一樣,又涼又整齊,在那之後黎淩都沒有再進過他的卧室。
“早。”
黎淩坐在客廳的飯桌前,電腦依舊開着,他手邊還多了一支筆和一個記事本。
雖然他如願以償地成了自己的助理,但殷緒澤還是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隔閡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全消除的。
“這是什麼?”殷緒澤掃了一眼他的小本子,“你替我安排的日程?”
“對。”
黎淩拿起來往前翻了一頁,對他道:“今天早晨九點,要與紅林集團的董事見面商談;上午十一點要去見千城集團的人,中午要和他們一塊吃飯;下午兩點鐘要和市場部經理對接宣傳方案,三點鐘開始……”
“你先等一下。”
殷緒澤打斷他,“以防萬一,我先問問——我今晚幾點鐘能睡覺?”
黎淩看了一眼,回答說:“明天淩晨三點。”
殷緒澤:“……”
黎淩可真是他親生的發小,這樣替他安排日程,是想累死他?
“把下午的安排全都給我取消掉。”
殷緒澤默默道:“今天就做兩件事。上午我去見那群董事,晚上和千城的人一塊吃飯。”
黎淩皺了下眉,疑惑道:“這樣行嗎?”
“既然是我說的,那就是行。”殷緒澤的語氣很堅定,“上午你不用跟着,會有保镖跟我一起。你就在我這休息吧,好好睡一覺。晚上吃飯要喝酒,到時候你負責開車。”
“那你現在起這麼早,是要去哪?”黎淩問他。
“今天沒下雨,出去跑步。”說完,殷緒澤就回屋換衣服去了。
黎淩:“……”
那麼多瑣事,說不做就不做了,真任性啊。
現在是早晨六點,讓他上床睡覺,就代表着要和他的正常作息說再見了;而且晚上他為什麼不讓保镖開車?難道今晚吃飯保镖不用跟着一起麼?
這個問題一直到傍晚,和千城集團以及其他一群黎淩根本不認識的人一起上了桌,他才有了答案——因為今晚保镖也要上桌喝酒。
可今天來的都是些什麼人?為什麼光是助理都來了十幾個?還完美地湊成了一桌?
那兩位天天跟在殷緒澤後面的保镖,一個姓曾,一個姓戴,兩個人都被殷緒澤給安排到隔壁包間的助理桌去了。
殷緒澤稍稍歪了下身子,小聲對黎淩說,“這桌的菜和隔壁助理桌的不一樣,你多吃點,不用喝酒。”
黎淩安靜的像隻兔子,窩在殷緒澤旁邊不敢出聲。
殷緒澤的好意,他心領了;可這是他一個小小的助理能多吃的場合嗎?
就算桌上擺着的是頂級的長生不老肉,他也根本不敢下筷子。
桌上坐着的那幾位戴着名表的老頭,還有幾位打扮一個比一個華貴的中年女性,大家從内到外都透着一股金錢和地位交融的氣味,他這個打工人怎麼看都不配坐在這張桌子上……
黎淩的大腦一片空白,正當他試圖跟上那些人的聊天内容的時候,忽然感覺手腕一涼。
在沒人看到的桌子下方,殷緒澤摘下了他的百達翡麗,戴在了黎淩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