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淩拼命捂住皮帶，下意識就想踹他；無奈車裡的空間實在是太小了，腿還沒完全擡起來就被座椅給卡住了。

“黎淩，我再問你一遍。約過幾個？”

眼前的男人掙紮的厲害，但殷緒澤也沒打算松手，扯住他的皮帶和他較上了勁。

“沒有啊！我從來都沒有約過！不信的話，我的手機你随便查！”

黎淩被勒的疼了，大叫道：“你特大爺的，松手啊！”

殷緒澤看到黎淩的衣服都跟着勒成了一團，趕緊松了手。

他沒有把車開到高速上，而是調了個頭，找了個角落的位置把車停在了那裡，打開了車内的燈。

随後，殷緒澤解開安全帶，溫聲道：“掀開衣服我看看，是不是勒破皮了？”

“你滾蛋！神經病啊？”

黎淩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嚷嚷道：“下午在辦公室，我跟你開玩笑的，你聽不出來啊？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覺得我是那種到處亂約的人嗎？”

殷緒澤愣怔怔地看着他，心裡也懊惱的不行。

黎淩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跟他說真心話，他以前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判斷。

一直到兩個人不聯系以後，他才逐漸發現，黎淩過去說過的很多話其實都是真心話；而那些真心話，偏偏被當時的殷緒澤給當成了玩笑。

“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殷緒澤垂着眼眸，坦白道：“其實……我并不會分辨，你到底是在跟我開玩笑還是在說真心話。”

黎淩微張着嘴，僵硬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

雖然很早以前，他就隐約覺得殷緒澤在這方面不太會分辨；但他沒料到，殷緒澤竟然如此直白地承認了這個事實。

“算了……”

“我原諒你了。誰讓我們是發小呢？而且這事……也算是我起的頭。”

黎淩收起了剛才的怒氣，淡淡道：“走吧，回去吧。”

車子重新起步的時候，殷緒澤調試着車燈，感慨道：“你是真的不喜歡我了。”

黎淩：“。”

好端端的，怎麼又扯到這事上了。

“以前你跟我，都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

殷緒澤的語氣像是個被子女抛棄的心酸老人，“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會無條件地支持我，從來不會跟我生氣。”

“能不能别把我說的像個……捧哏的迷弟一樣？”黎淩糾正他，“再說了，你那時候對我很好啊，我對你确實沒什麼意見。”

“我現在對你不好麼？”

挑了家黎淩會喜歡的餐廳，專程帶他過來約會，還雇了人在一旁拉小提琴炒熱氣氛。

黎淩想了想，說：“過去和現在是兩回事。”

“我不明白。”殷緒澤希望他能再跟自己多聊一下這方面的話題。

是因為拉黑，還是因為暗戀被發現？他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黎淩暖烘烘地縮在椅子裡，心想這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看着車窗外快速閃過的景色，很快就覺得眼皮越來越沉。

其實他一直都不太确定，當年殷緒澤到底是怎麼發現自己在暗戀他的？殷緒澤當時表現得那麼堅定，絕對不隻有猜測，他應該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你現在是殷總……”黎淩已經進入半夢半醒狀态了，迷迷糊糊地回應道，“我是打工人，殷總是壞蛋……”

殷緒澤抿着嘴悄悄地笑了一下，伸手關掉了車内的音樂。

……

客廳的鐘表響了兩聲，現在已是淩晨兩點鐘。

聽着殷緒澤上樓，進屋，浴室的水聲響起，黎淩這才睜開眼睛，掀開了他蓋在自己身上的毛毯。

他确實在回來的路上睡着了，兩人是什麼時候到殷緒澤家的、殷緒澤又是怎麼把他從車上挪到客廳沙發上的，他一概不知。

他醒來的時候是一點多鐘，之後就一直閉着眼睛裝睡。殷緒澤一直坐在沙發上看筆記本電腦，應該沒有發現。

現在，殷緒澤終于上樓了，估計是去洗澡了。

黎淩聽着樓上的水聲，站在客廳做了個深呼吸。

今天是他頭一回幹這類鬼鬼祟祟的事情，心裡多少有些緊張。

多年前，黎淩丢過一本相冊。他當時把家裡都找遍了也沒能找到。事到如今，那本相冊對他來說雖然已經變得可有可無了，但他還是想印證一下當年的猜想。

可萬一，真的在殷緒澤這裡找到了，他該怎麼辦呢？

直接問他？黎淩問不出口。而且感覺上比他現在這樣偷偷摸摸地到處找，還要糟糕。

黎淩一邊思考，一邊拉開了書房桌子下方的幾個抽屜。掃一眼确定沒有，他就把抽屜關上，轉而去檢查書架下方的抽屜。

主卧的水聲依舊沒停。

殷緒澤一聲不響地站在書房門口，環着雙臂，像是盯着家裡偷摸幹壞事的寵物一樣，一聲不響地觀察着書房裡鬼鬼祟祟的黎淩。

他也已經隐約猜到了，黎淩到底在找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