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緒澤也沒放下車窗，隻是透過玻璃盯着黎淩淡淡地看了一陣兒，而後一腳油門加速，把車開走了。

後面的那兩輛車見狀，也跟着加速，三輛車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切。”

黎淩踢了一腳地上的廣告紙，酸溜溜地嘟囔着，“有什麼了不起的？隻要我肯努力，有朝一日我也能……貸款開上豪車！哼！”

從公司走回家的那條路其實相當繁華，街邊有不少小吃攤，種類繁多，有賣撈汁生腌的，還有各種餅類，烤串，炒面等各種各樣的小吃。

過來面試那天，黎淩都已經打算好了。如果他能順利入職，以後每天下班就可以在回家的路上買自己喜歡的小吃作為晚餐，幸福的人生也不過如此。

剛剛他隻吃了米飯，嘴裡無滋無味的，黎淩就想着去那些小吃攤上買點鹹口的小吃。可等他走近一看，才發現攤位上賣炸雞的阿姨正在收拾東西，看樣子像是已經收攤了。

“大姐，炸雞已經賣完了嗎？”黎淩有些不甘心，小心翼翼地問。

“是啊，賣完了。”阿姨笑的特别開心，“準備收攤回去了。”

黎淩隻好繼續往前走，結果發現這條街的所有小吃攤，似乎都在收攤了。

“怎麼回事，你們的東西都賣完了？這才晚上九點多啊？？”黎淩疑惑道。

一個賣檸檬雞爪的大爺，好心替他解了惑：“剛剛有個開豪車小夥子，出手闊綽，把我們這條街的小吃都買完了！”

黎淩：“……？？？”

“就是呀，這年頭很少見到這麼大方的小夥子啦！這下好了，今晚可以早點回去督促我家孩子，讓她早點上床睡覺了！”

黎淩：“……”

開豪車的小夥子，出手闊綽。

哈哈，應該不會是殷緒澤吧。

黎淩一直走到了這條路的盡頭。這條路上的幾家餐館，到了這個時間也都關門了；唯一還開着門的，應該就隻剩下他們家樓下的燒烤攤了。

算了，燒烤就燒烤吧，好像最近都沒怎麼吃過。

這樣想着，黎淩一路走到小區外。燒烤店确實沒關門，木頭桌子還擺在室外，隻有其中一桌坐着一個人，那人身後還站着兩名穿西裝的保镖。

“喲，這麼巧，又見面了。”殷緒澤舉了下手中的烤串，默默道。

黎淩：“……”

“殷總，您怎麼在這？”他強壓住情緒，一字一句地問道。

“是不是沒吃飽？我點了很多，過來一起吃。”

黎淩心裡已經在罵髒話了，剛才掃蕩那條小吃街的人不會真的是他吧？而且他怎麼知道自己下班會往這個方向走，自己現在的住址應該沒人知道才對啊！

“謝謝殷總，我，我隻是經過而已，還得再走一段路才能到家。”黎淩胡扯道。

殷緒澤想了想，開始打感情牌：“我們都很久沒見了，陪老友喝兩杯，你都不肯？”

黎淩别扭地用手揉了下自己的頭發，這才答應了：“行吧。”

坐下之後黎淩才發現，殷緒澤是真的點了很多烤串，而且都是自己以前愛吃的，每樣烤串上還撒了很多辣椒面。

“殷總，你是不是故意在這裡等我的？”黎淩小聲問他。

“想多了，隻是巧合。”

“可我記得，你以前不怎麼吃辣椒啊。”黎淩問他，“還有那水煮魚，你現在人在這，水煮魚怎麼處理了？不會浪費了吧？”

殷緒澤看着他，一時間還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說辭，隻好避重就輕地指了下身後的保镖：“我有很多部下，都分給他們了。”

剛才從小吃攤上買來的食材也是，大部分都還沒加工，全分給部下了……

幾杯啤酒下肚，黎淩也打開了話匣子。他嘴裡罵罵咧咧的，說我們多年發小，你小時候做錯事挨罵，哪一件我沒陪你？結果你直接就把我拉黑了，連個理由都不給。

殷緒澤一直沉默着，沒有接話。過了這幾年，就算換了發型，黎淩還是他記憶裡的那副模樣，沒什麼變化。

他的下巴還是那麼瘦，又紅又潤的嘴唇一張一合，就算是在不停地罵髒話，還是會給人一種他不是在生氣，而是在撒嬌的錯覺。

“殷緒澤！老子特麼的在問你呢，你聽見沒有？！”黎淩把空杯子倒過來往桌上一摔，“老子都喝完了，你幹嘛呢？養魚呢？”

殷緒澤笑着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沒錯，就是這個眼神，一皺眉看着更像是在撒嬌了。

黎淩眉眼和他媽媽長得很像，小時候殷緒澤偶然間撞見過幾次，黎淩他爸媽生氣吵架的樣子。每到這時候，黎淩他爸爸就會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黎淩的媽媽，也不哄，搞得他媽媽更生氣了。

殷緒澤小時候還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做，現在總算是理解了。

“切，沒勁。”

黎淩站起身，撈過背包朝着小區走去，“我要回家了。”

殷緒澤示意保镖把賬結了，趕忙追了上來，故意問他：“原來你真的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