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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拉肯暫時還不知道沈皿盈那邊的小心思。
裝甲車駛向奇裡乞亞大學校區,他沉默地縮在最角落的位置,等着抵達目的地。
任務期間,小隊成員一般是住行都在一起,方便行動和制定計劃。
但科拉肯這次來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也并不習慣跟他們相處,就自己在外面找了個離得還算近的地方。
他們确實不太熟,也沒熟起來的機會。
科拉肯坐在最裡面,低頭檢查用品,根本沒有加入對話之中的意思。
他今天沒帶頭罩,隻是腦袋上套了件黑衣服就來了,其他隊友就沒這麼随意,他們頂着各式各樣的怪物腦袋,擠在一起,怒罵不靠譜的新上司,聊着天打發時間。
大緻掃了眼,有許多新面孔...新頭罩面孔,聲音也大多陌生。
唯獨瘋狂罵人的那道聲音突出又熟悉,聽着像是個很年輕的小夥,頭罩是頭戴金冠的白鷹,代号菲尼克斯,科拉肯之前跟他組隊行動過好幾次,對他很有印象。
因為他罵人特髒。
菲尼克斯正在惋惜自己年輕的生命:“被政府征用之後,越來越沒人權了。”
他們原本有專門的pmc企業化公司,私人防務承包商,跟着公司幹,出價高可以受雇傭于任何人,純粹為了錢而賣命。
奇美拉怪物潮爆發之後,據說政府力量受到打擊,警備力量大幅縮減,因此決定将他們征用收編。
以前領政府業務訂單都得匿名,這回情況特殊不用演了,直接征用。
但根本沒好到哪裡去,倒不如說更糟糕了。
之前跟人打,不受國際法保護,死就死了,沒處說理,也沒人心疼。現在被征用,說是可以協助進行交涉,避免被敵方起訴,但敵方是怪物,瘋了才起訴他們。死了還是沒處說理沒人心疼。
真就是一次性的呗。
甚至這次還臨時換任務,和來得時候說得完全不一樣,怪不得一直不火力推平,原來是有東西想要,等着把他們扔進去找呢。
“賣我們賣得也太黑心了吧。”菲尼克斯啐了一口。
“行了,湊合幹吧,大不了見勢不妙就跑呗,”紅眼蒼蠅腦袋倒是無所謂,“你知道的,反正我們這行也沒什麼信譽。對了,科拉肯沒來嗎,他不在的話這次任務可不太方便啊。”
聽見自己的代号被提起,科拉肯歪了下腦袋,不過動作幅度并不大,眼睛偷偷朝他們那邊瞥了一眼。
奇怪,沒發現他嗎?
那正好,畢竟他這次來也不是為了任務,他中途變了注意,是來給人拿行李的。
菲尼克斯也沒找到另一個熟悉的隊友:“廢物。壞了,三頭犬那小子也沒來。”
“啧,還是做孤狼的勇猛,可不能做狗,畏手畏腳的。”
科拉肯不贊同這種說法,他在心裡無聲反駁,有自己的堅持。
狗受傷了回家有藥和雞腿吃,狼受傷了回去就得等死。
“說起來,對講機裡說話的上司怎麼變了,最之前那個呢,不幹了,這就拱手讓人了?”
紅眼蒼蠅:“哦,出軌成瘾,2天前被老婆連捅19刀捅死了。”
“活該,希望他老婆沒事。”菲尼克斯完全不同情。
科拉肯一直在旁聽。他眉頭微皺,想起了那位上司,從自己被對方招進來,不,見到對方的第一面,那家夥身邊就女人不斷,這個死法竟然讓他一點都不意外。
本來還有事情想問原來的上司來着。
這麼大個反面示例擺着,他感覺自己又上了一課:不珍惜家庭的人果然會遭報應。
另外的隊友:“都是抛棄過往的人,早都和正常人生脫節了,他關鍵時刻竟然還惦記搞這個,真厲害。”
科拉肯無聲否認。脫節的是他們,他還沒有。
“成家影響工作,是累贅,還會成為被挾持的弱點,惦記着還怎麼自由揮灑生命。有家的誰幹這行啊。”
這一點确實是有其中的道理,科拉肯垂眸沉思,沒法反駁。
紅眼蒼蠅:“再說了,像我們這樣的,不幹這行還能幹啥啊,上哪兒找工作去。”
科拉肯轉了轉眼睛,為難起來。
“你有手有腳的沒活幹?”菲尼克斯嗤聲,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不樂意幹别的就付出一下身體,找個男人或女人養喽,沒條件啃老的廢物。”
吵嚷期間,車子已經在奇裡乞亞大學的後門停下,車門打開,一群人熟練地跳下,準備開始這次的任務了。
有人繼續剛剛的話題,想再聊幾句,緩解緊張:“行了,少說幾句吧,你是不是看他比你高,不順眼。”
“你又多高?”
“198cm。”
菲尼克斯沒看得起他:“大糞也能堆這麼高啊。”
直到一群人都下了車行動,走出一段距離後,科拉肯才默默地走出來。
好險,差點也被罵進去。
跟着進入校區,他按照臨時改變的計劃行動,沒跟着向更深處推進,而是走在最後面,腳步忽地一拐,進了旁邊廢棄的女生宿舍樓。
他們剛剛的聊天确實有點道理。
可是,他現在跟這群孤家寡人、要想盡辦法緩解壓力、死了也沒人心疼的家夥不一樣。
他有家庭。
他要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