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北關上電子屏幕,屏住呼吸。
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努力放平心态,畢竟越是恐懼就越是對自己不利。但死到臨頭,談理想狀态都是扯,一個正常的人類怎麼可能在面對這麼恐怖的一張臉的同時内心依然波瀾不驚?
那是仙,不是人。
閻北現在隻覺得害怕得不得了。這種幾乎壓倒一切恐懼讓她腦袋暈得想吐。
她深呼吸,看着白臉男在房間裡到處搜尋,每走到一個地方,就用斧頭哐哐砍幾下。那斧頭猛地落在地上,把木頭地闆砍碎成好些塊,整個房子似乎都在跟着一起顫抖。
閻北看着這副景象,心跳不由得越來越快。
雖然他看起來是東砍一下,西砍一下,但整體上,分明就是朝閻北這個方向來的。
等到白臉男距離她隻有五六米的時候,閻北大聲地呼叫紀森,讓她來支援自己。
紀森的腳步聲從樓上響起,但白臉男的腳步聲卻停下了。他嘴角咧得老高,幾乎快要碰到耳朵,一雙空洞無物的眼睛雖然依然是直勾勾地望着一處,卻也顯出幾分愉悅來——他露出了一個詭異到極點的微笑。
“找到你了。”
閻北感到一絲不妙,幾乎是瞬間,斧頭砰的砍在了她原先腦袋所在的位置。如果不是她反應快,身體迅速地向下坐了一截,恐怕現在她的腦袋就已經和身體分了家。
這一斧頭砍在了牆邊的櫃子上。咔嚓一聲,櫃子上的東西全部掉了下來,砸在白臉男身上。閻北趁亂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大聲呼喊紀森一邊向廚房跑去。
白臉男也尾随其後,往廚房裡走。斧頭到處砍,把地闆砸得坑坑窪窪的。
紀森很快便到了一樓,她看到白臉男如此可怖,吓得打了個寒顫。有一瞬間,閻北簡直懷疑她這個不靠譜的同伴可能會扭頭就跑。
但紀森最終戰勝了自己的恐懼,氣勢洶洶地朝白臉男走去。
和閻北與白臉男的距離比起來,她和白臉男之間的距離要遠不少。但白臉男卻很快轉頭朝紀森的方向移動而去,顯然,紀森比閻北還要害怕。
紀森引導白臉男上了樓,一路上原本鋪得整整齊齊的地闆現在也是傷痕累累,樓梯被砍斷了幾階,斷掉的木頭懸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紀森一邊朝樓上跑一邊嗷嗷地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已經身中數斧快要一命歸西了。
“大北啊大北啊啊啊啊啊!你快點來啊!我人要沒了啊啊啊啊啊!”
聽着紀森的慘叫,閻北是又害怕又想笑。她在紀森把白臉男引到三樓後也很快趕了過去,白臉男便又被她引了下來。
兩個人就這麼一來一回、跑上跑下,把白臉男耍得團團轉。
白臉男:……
白臉男雖然作為一個npc,但面子上依然有點挂不住。他的憤怒值似乎很快就升到了滿格,甚至開始拿着斧頭對身邊的所有東西進行無差别攻擊。
斧頭落在桌子、椅子、沙發上,唯獨就是沒有落在人身上。白臉男有點急了,開始更瘋狂地砍來砍去。
看到剛才還如此吓人的白臉男現在卻這樣滑稽,兩人也不像開始時感覺如臨大敵一樣,害怕得什麼似的,反而輕松了不少。心裡沒那麼緊張,恐懼感下滑,白臉男找人的速度也慢了許多。
隻是閻北和紀森畢竟隻是普通人,跑來跑去久了自然累得要命。
隻過了半個多點,閻北就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紀森雖然比她好不少,但也有點累了。而白臉男卻依然活蹦亂跳、神氣十足,斧頭不停地砍下來,雨點似的,一刻不停。
閻北很快意識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硬拖住白臉男兩個小時的可行度并不像她原先想象的那麼大,她的心裡浮現出另外一個解決方法:
既然拖也拖不住,那就殺掉算了。
白臉男雖然長相可怖,好吃人肉,又提着把斧頭,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人類,而非鬼怪。
隻要是人,就沒有殺不死的道理。
想到這裡,閻北擡手就在廚房順了一把水果刀。但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希望能避免擊殺白臉男,畢竟要用水果刀殺人就意味着必須得靠近他。顯而易見,靠近他這件事,風險系數極高。
白臉男正在追趕紀森,渾然不知危險即将來臨。兩個人接着拉扯了一會兒,也隻是勉強挺過一個小時就開始體力不支了。
尤其是閻北這個平時能躺着絕不坐着的人,簡直是要累沒了。她在心裡拿定主意,下一次白臉男轉頭去追紀森的時候,她就立刻撲上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