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北冷靜了一下,絕對不是這麼個事,必然是故事設定如此。
這時,門鈴聲又響起來。
閻北睨了眼牆上的挂鐘,淩晨一點半。看來門鈴也是用來提示剩餘時間的,每過一刻鐘就會響一次。不同的是,這次門外的那個白臉男說話了。
“我餓了。”他的聲音很大,閻北站在廚房裡也聽得清清楚楚,甚至還覺得有點震耳朵。
“讓我進去,我要吃肉。”
閻北皺了皺眉,不予理會,上樓去查看紀森那邊的情況。
後者正在三樓翻箱倒櫃,聲音之大令人歎為觀止。
三樓較大的那間屋子似乎是那對夫妻的房間,另一件較小的屋子落滿灰塵,應該是客房。紀森此刻所在的是大房間。
“找到什麼沒有?”
紀森灰頭土臉地撓撓頭,“還沒……”
“樓下看過沒有?”
“沒……”
“隔壁呢?”
“也還沒……”
“……”
閻北一陣無語。要你有何用???
她早知道紀森靠不住,但沒想到她這麼靠不住。兩個人的遊戲隻用一個人的腦子,多少是有點不妙。
“算了,你繼續翻吧。我下樓看看。”
她歎了口氣,突然強烈地感到自己很可能的确是命懸一線。死亡突然臨近并不是一件有真實感的事,以至于她幾乎快要忘記自己正被困在遊戲裡,而且很可能半個鐘頭後就會挂掉的事實。
算了,别想這些了。閻北揉揉眼眶,走下樓去查看先前發現了黑色筆記本的房間。
她把書桌抽屜一格格拉開,裡面的大多隻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卡片、鑰匙扣、空白明信片之類的小零件雜亂地堆在抽屜裡。
閻北翻了兩下,從中發現了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個相貌周正的年輕男孩正低頭看書。
玩慣了這類遊戲的閻北一眼便判斷出來,這張照片十有八九是偷拍的。拍攝距離較遠,鏡頭旁邊似乎有東西,最重要的是,男孩沒有看鏡頭。
這張照片肯定是重要線索。
把照片收起來後,閻北又遛到隔壁房間。這間屋子要整潔得多,書架上放的也都是些參考書和純文學著作。
床頭櫃上擺着一張白色相框,閻北本人和另一個男孩在照片裡微笑着,看上去很開心。這個男孩和剛剛照片上看書的那個男孩顯然是同一人。
經過她一番搜查,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扮演的女孩的日記。
日記寫在一本灰色硬皮本裡,沒有上鎖。閻北大緻掃了一眼前半部分内容,幾乎都是寫這個女孩和他的男友小誠如何如何。
像是“3月12号,小誠今天過生日,我們和妹妹去了遊樂園”又或者“5月30号,我們一起去看了一部恐怖片,小誠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卻還是努力安慰我”之類無關緊要的東西,散發着戀愛的酸臭味。
文中提到了“妹妹”,看來閻北自身在這裡扮演的是住在這間屋子裡姐姐的角色,而隔壁那個淺藍色的房間則是屬于妹妹的。
隻是這本日記,除了戀愛就是關于各種各樣在學習上遇到的問題,或是些青春期特有的傷痛文字,筆者活像個多愁善感的詩人。
她索性直接翻到了6月末。從6月下旬開始,日記突然開始變得越來越短,内容也越來越模糊,簡直像個七八歲的孩子寫出來的。
6月20号,好可怕,爸爸被送進精神病院了,希望他不會有事。
6月25号,感覺做了一段很長的夢,頭有點疼,怎麼都想不起來昨天傍晚發生了什麼。
6月29号,小誠已經好幾天沒來學校了,希望不會出什麼事。
7月2号,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媽媽獨自一人跑了出去,希望不會出事。
7月3号,媽媽沒有回來,頭好暈。
7月6号,爸爸出門了,我得想辦法和妹妹逃出去。
日記到這裡就結束了。爸爸發瘋之類的内容閻北早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這時,紀森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大北,快來看看這個!”
與此同時,樓下傳來了第三聲警告的門鈴。
“我餓了,快讓我進去!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下一次,我就會用自己的方法進去。”
還有十五分鐘。閻北感覺頭上冒了點汗,心裡直打鼓。
紀森總算是發現了點有價值的東西,是精神病院的一張報告單。
閻北接過報告單,患者是一個男人的名字,想必就是爸爸,也就是門外的那個白臉男。上面沒有明确寫該患者究竟患了什麼病,隻寫了他的症狀:
患者發病時智力退化嚴重、有攻擊性/行為、對食人肉有瘋狂的渴望(食人族僅食非食人族人類的肉)。鮮血會刺激患者發病,患者無精神病史,可能為家族遺傳。
報告單上的内容再次印證了閻北的推測——爸爸發瘋了,殺死媽媽,吃掉了她的肉。現在,他把自己的目光轉向了兩個女兒。
總之……感覺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