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飛在身後一言不發,隻是笑容漸斂、眉頭漸鎖,心中有些莫名地鄙視自己。
有軍一走遠,立刻從賬本下又拿出那封匆匆掩藏起的信紙來。那是一份來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邀約,落款人的名字很陌生。本來他還沒當回事兒,但現在,他不得不認真對待了。因為信中點明,他正是靈兒此番相見的那位“朋友”。
......
城内,茶館。
“這位兄台好,你便是玉飛兄弟吧。”
“你是......陳然?”
“正是在下!”
“幸會、幸會,坐。”玉飛大方請坐,如期而至的正是那“朋友”。本來,玉飛對于這種彼此完全陌生的“朋友”邀約,很是排斥。但既然有必要把靈兒這疙瘩解開,且對方又主動送上了門,那就不需扭捏,康凱赴約并開門見山,“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兒?”
但那陳然卻心事重重,喝了口茶後,仍舊磨磨叽叽:“沒啥事兒,沒啥事兒......就閑聊,閑聊一下。”
玉飛不滿意了!
起先還同他禮貌,這會兒,真懶得跟他客氣。“咱倆有啥好閑聊的呀?!”帶了明顯不遜的味道。這種邀約本就是來者不善,有啥好閑聊的,難道還想牽人鼻子?玉飛自然要耍點脾氣,提醒對方要有自知之明!
陳然果然有些失措,微亂。
“說,有事兒說事兒。”玉飛把自己這杯茶蓋上,便是做好起身的準備。“要沒事兒,就恕不奉陪了!”
“好,我說......”陳然這才連忙止他。隻是明顯,還在思量,該如何重新開口。
玉飛本就是想聽他說話,既是如此,便把杯蓋複掂開來扒拉茶葉子,耐心等他。
閑來也借機,再多打量對方幾眼。
沒自己帥,比自己胖,略微的失魂落魄;才氣嘛,完全看不出來,一如剛剛的開場,普通尋常得緊。
隻兩眼,玉飛也已能夠滿足,不虛此行了!
“你知道我是誰吧?”半響,陳然終于開口。
“知道!”玉飛放下杯蓋,心弦微略繃緊,因為該來的終是要來了。但仍舊輕松随意,外加着點點故意,“靈兒的朋友嘛。”
“呵,”陳然聽後一聲輕笑,不置可否。
但玉飛這一連串的故意,已經起到了作用!
半響,果然憋出另外的話來,陳然先繃不住了:“你覺得,趙靈兒這個人怎麼樣?”
說到正題了!
玉飛微默,還以輕笑,對提問繼續不置可否、更是不予理會,“還好。”隻反問,“你關心這個幹什麼?”
“随便聊聊咯。”陳然又是這句老話。
如此,玉飛隻當是沒聽見,不慌不忙地,再次扒拉着茶杯。
陳然□□了片刻後,找話般追問,“能不能說得更具體點?”
玉飛身體後仰靠向椅背,視線自然拉遠,看他愈發渺小。
形勢是明朗的,他是勝利者,陳然是絕對的失意者。還妄圖主導二人之間的談話,真是可笑。“我覺得她怎麼樣,好像是我的事。”略作停頓後,強調一個事實,“與你沒有關系吧。”
這話很讓陳然吃癟。不是麼?如果真是一個朋友的身份,哪來的權利,這般指手畫腳!
玉飛是故意的。見他,不是為了聽廢話,而是想讓他有什麼吐什麼。至于真的假的,他會另行判斷;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包括有軍、或者靈兒今後要說的。
“好吧!”陳然終于做出妥協,或者說,找到了自己的硬氣來。二者的交鋒,除非他能點出那個意義,否則真沒必要進行下去。“那我隻問一個問題。”
玉飛不疾不徐,還是耐心在等待,等待他給出原因,以及為什麼要約自己見面:“你問!”
這次,陳然沒有多耽擱,表情開始鄭重:“你們倆......發展到哪一步了?”
不負玉飛,讓他等到了。
但是對于問題,他仍舊不急于回答。主動權在他手裡,他可以在頭腦裡慢慢整理,先整理出對方問題中透露出來的。
陳然不是靈兒的普通朋友。有軍的這句話,可以從陳然的一串表現中确定無誤,他的關心已經明顯過了。
但最重點的,陳然究竟隻是一個追求者,亦或是......前任?這點還有待區分!
玉飛身體自然前傾,雙手搭在了桌子上,而後波瀾不驚地答了:“正在相互了解。”
隻不經意觀察陳然的表情。
“哦,是嗎!”陳然回複得很快,面頰下意識的放松。
玉飛注意到了,但并不能推導出更多的來,追求者與前任都會一樣關心。
不過隻稍刻,陳然的表情又開始複雜。
“其實,她是騙你的。”半響,卻憋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讓玉飛意外,且好奇:“騙我?怎麼騙?”
“她不是真的喜歡你!”陳然已仿佛化身為一個救世主,專門拯救玉飛。“她找你,就隻是為了成親,外邊呆累了而已!”
“你又怎麼知道?”
“他拒絕我,親口跟我說的!你是人,而我是妖。”
“所以,你找我,是為了我好。”
“你想想啊,她隻是覺得你安穩、可靠、老實如此而已,你就甘心這麼被騙......”
......
或許,這也是玉飛的保留,所帶來的負面後果。讓陳然不顧一切地,隻撲在阻止他與靈兒關系的發展,而不再顧及其他、關心其他。所以,玉飛再也沒得到任何更有用的。
“算了,我發覺,的确是沒有必要同你見面!”忍受了一刻鐘後,玉飛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
緩了緩。
果斷站了起來,雖然此行并沒有得到明确答案。失去了理智的人,話再多,也沒有了參考的價值。
“謝謝,那些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不勞你費心!”玉飛做最後的嘗試。
頓了頓,确認沒有激怒陳然更多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