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陸二人出了那間客棧後,馬不停蹄的向前走,很快就進入了不遠處的曲州城。曲州城是一座繁華的城鎮,交通發達,貿易往來頻繁,很多要道都經過這裡,能玩能逛的地方非常多。
兩人抵達時已經入夜,華燈初上,街上行人往來如織摩肩接踵,有華冠麗服的,也有粗布麻衣的。道路兩旁的攤販高聲叫賣着,隔兩步就能看見另一個攤位。
他們在小吃街逛了一圈,各色小吃目不暇接。他們不停的嗅着來自各種小食攤的香味,肚子咕噜咕噜叫得更加明顯了。兩人最終找了一處生意興旺的烤鴨攤坐下,一人點了一隻烤鴨,烤鴨烤得外脆裡嫩,一口咬下去,醬汁在嘴裡散開,好吃得讓人舌頭都要咬掉了。
一頓飽腹後,他們結完賬離開小食攤,又找到了城中最好的客棧,打算歇上一宿,隻是可惜的是,他們被掌櫃告知,由于近日客源過多,本店就隻剩下一間上房了。
兩人聽到這樣一個噩耗,心中暗自腹诽道,掌櫃你以為你在寫話本麼,這是什麼老土橋段,男女出去住宿永遠都隻剩一間房。不過為了不睡大街,他們隻好妥協,接受了掌櫃的安排,暫時在一間房裡擠上一晚。
薛陸二人踏入房中,眼神掃視了一圈,房間雖然不大,布置得卻十分雅緻,床頭有幾本書,牆上挂着幅水墨畫,看着頗有意境,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窗邊的長案上還擺着兩盆蘭花,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裡面隻有一張床,雖然床很大,但總不能讓兩人睡在一張床上吧?那麼誰睡床,誰睡地,這是一個問題。
兩人面面相觑了好一會兒,最後開口打破沉默的是陸懷袖。她看着少年,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很是勉強地說道:“薛公子不必謙讓,你這一路很是勞累,我睡地面就是了。”當然,她想睡的是床,之所以這麼說,隻不過是故作退讓,期望對方良心發現罷了。
怎料薛矜并不按套路出牌,他用一種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看着她,贊同點頭道:“你說得對,我這一路為你保駕護航,披荊斬棘,實在是勞苦功高,就該睡在床上。”語氣之理所當然,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多麼沒有君子風度的一個人啊,真是不懂得什麼叫做憐香惜玉。
陸懷袖一時有些詞窮,無話可說。她氣鼓鼓地看着笑吟吟的他,随後跺了跺腳,轉身從櫥櫃裡抱出來一床被褥,鋪在地面上。把地鋪打好後,她直接躺在上面閉上雙眼。
與此同時,薛矜走到床邊,修長身子往柔軟的床上一躺,蓋上被子,和衣而眠。
兩人就這樣一個睡在床上,一個睡在床下。陸懷袖仰面躺在地上,聞着淡淡的蘭花幽香,聽着少年淺淺的呼吸聲,心中的怒氣漸漸平複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讓她難以入眠。她索性睜開雙眼,扭過頭看向了床上的少年,想到自己正和對方共處一室,隻覺得渾身都不對勁,連睡覺都不知該用何種姿勢了。
對方的呼吸輕得像一根羽毛一般,落在她的耳畔,卻讓她根本靜不下心來。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困意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她的眼皮漸漸沉重,終是抵不住疲倦,阖上雙目進入夢鄉。
夜半時分,轟隆一道雷聲忽然炸響,讓薛矜從睡夢中醒來。他一向睡眠很淺,稍微有點動靜就會驚醒,何況是滾滾雷聲。随之而來的是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一瞬間,周圍亮如白晝,他下意識側目看去,隻見陸懷袖背對着他起身,邁着腳步往房門的方向走去。
外面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獨身女子深夜出門極大可能遇到危險,薛矜見狀,眉頭微蹙,不由得開口勸阻道:“陸小姐,你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出去的好。”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陸懷袖像着了魔一樣往外走,全然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
薛矜眉頭蹙得更緊,對方可不是這麼沒禮貌的人,聽到他的話,回都不回一聲。很快,一個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裡——小公主不會是夢遊了吧?
這個念頭一出,他身形微動,轉瞬間便出現在陸懷袖面前,見少女向來閃閃發光的眼睛變得空空洞洞的,一副不在狀态的模樣,果真是在夢遊,二話不說就伸手攥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裡拖,對方被他抓住手腕也不反抗,溫順得像隻小綿羊。
他将她帶到床邊,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直接躺倒在床上,動作行雲流水,快到了極點,讓薛矜不由得懷疑,對方是不是演的,目的就是為了霸占他的床。他暗暗磨了磨牙,最後還是将床讓給了少女,打算自個兒睡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