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陣子,兩人都有些餓了,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店小二将桌椅擦拭幹淨,随後詢問兩人要吃點什麼。薛矜點了兩葷一素一道涼菜,旋即抛給店小二一錠碎銀,對方拿到銀子後便向後廚小跑而去。
等待上菜的間隙,陸懷袖百無聊賴的打量着這間客棧,隻覺店裡的裝飾雖然不算好,勝在幹淨整潔,倒也别有一番風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些活人氣,不要說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就沒有别的客人了,就連幹活的夥計都沒幾個。轉念一想,他們也是蠻幸運的,下雨的關頭正好撞見了這間小店,一來避了雨,二來有了落腳之處,可以歇息一晚再出發。
看了一會兒,她收回打量的視線,自然而然投落在對面的少年身上,卻見他微微蹙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一直表現得從容不迫,陸懷袖甚少見他露出這種表情,不由得心中一緊,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她努力斟酌着措辭,正待要開口問個明白,店小二卻在這時将一碟又一碟的菜肴端了上來。
菜肴甫一端上桌,陸懷袖凝目看去,眉頭立刻就擰了起來,這些菜看上去黑得跟炭一樣,聞起來也有一股食物腐爛之後的酸臭味,實在是讓人惡心倒胃口。她皺着眉看着這些菜肴,腦海裡第一個冒出的念頭就是——這菜,狗都不吃。
不适了片刻,她又轉念一想,這裡不比皇宮大内,荒郊野嶺的也沒有别的地方可以祭五髒廟,看來隻能委屈一下自己了。想到這一點,她雖是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強忍住心中的惡心,提起筷子,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準備夾菜,誰料筷子剛一伸出,就被薛矜按了下去。
薛矜擡手抓住陸懷袖的手腕,在少女不明所以的視線中,沖她輕輕搖了搖頭,随後定定地看向店小二,把臉一沉,裝出一副大動肝火的模樣,疾言厲色地說道:“瞧瞧你這送的都是些什麼菜,聞起來發臭,看起來就倒胃口,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你們這樣做生意,誰還敢光顧你們這裡,怪不得生意如此慘淡。”
店小二聽他這般說,非但不生氣,反倒笑着答應:“客官說得是,客官說的是。”他嘴上說着賠罪的話,臉上卻不見一絲歉意。
薛矜抱着雙臂冷冷地看着對方,墨色的眼瞳中醞釀着不滿。過得片刻,他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哼:“還不快給我們換上新鮮的飯菜,小心我們出去之後宣揚你們的不是,你這家店就等着關門了。”說完皺着眉頭,嫌惡地看了一眼那些早已馊了的飯菜。
店小二臉上還是維持着那詭異的笑容,按照他所說的,将這些菜盡數端走,往後廚去了。
雖不明白薛矜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陸懷袖就是莫名堅信,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在。直到店小二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她才挪回視線,看向對面的少年,用口型無聲問道:“怎麼了嗎?”
薛矜望向她,眉頭微微蹙着,同樣用口型答道:“這家店有問題。”
讀懂了他的口型後,陸懷袖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還真的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啊,自己先前那不祥的預感,如今居然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