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進去的時候完成任務,找到了相關線索證據,回到冷宮的時候,本來應該死掉的小五順利出宮了,駱妃也徹底被皇後那邊提供的證據絆倒了。
說明,去做時空之境的任務,的确可以協助揭發真相,還這個悲慘的世界一個公平。
并且,小九根據時空之境提供的信息猜測雪災會出現在今年夏天,可是眼下都已經入秋了。
難不成,上次自己進去完成任務以後,不僅可以改變駱妃和小五的結局,還能延遲雪災的發生時間?
怪不得,自己一直在等系統提示,卻遲遲沒等到天災的消息。
平常這天氣看着也沒有什麼異常……
除了昨晚開始那場接連不斷的大暴雨,和今天天沒亮雨就莫名其妙停了的怪異現象……
照理來說那樣大的雨也不可能突然就停得徹底。
思考間,小九已經和衆人一起跪在了濕漉漉的大殿前,淹沒在一片白茫茫的人群中。
高台祭壇上太監和國師依次念完自己的詞,小九聽得直犯困。
這種沉浸式走劇情的環節讓她有種在大型影視城當群演的恍惚感。
畢竟,今天見到的人,比辰溪殿見到的還多。
小九略略出神,遊戲開發部在這塊細節做得是真用心,這些人一張張臉都不相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這麼大一片的陣仗,美工組也不知道加了多久的班才畫出來的。
然而,跪久了真是作孽,膝蓋真的遭罪,小九把頭壓得更低了。
祭壇上厚重的香都要燃盡了,一個極為清雅的男聲悠悠然自高台傳來,渾渾噩噩快要睡過去的小九頓時清醒了。
小九悄然擡眼,朝高台上偷偷瞄去。
果然,那人今日雖然沒有再穿赭紅的官袍,而是換上了一身同旁人相差無幾,白得徹底的素衣,但那張臉依舊好看得緊。
此刻紀風月認真的神情,以及在衆人面前宣告遺诏的架勢更是多了幾分臨危不懼,有種迫人的魄力。
小九算是明白了,紀大人這波考個狀元郎的确實至名歸。
如果她是皇帝,高低也會在殿試的時候選他。
“怎麼,怎麼可能?先帝遺诏怎麼可能讓三皇子繼位?”
“先帝一向不看重那位三皇子,怎會如此……”
四下裡一片低低的讨論聲。
其中頗為不滿的聲音居多。
與此同時,沉重的鐘鳴響起,一抹纖挑的身影緩緩踱步上高台,雙手接過華倫手裡托盤上擺放的國印,轉身,俯視衆人,唇輕啟,少年用微啞的聲音緩道:“承蒙先皇厚愛,朕定不負諸卿厚望,不負夷國百姓期冀。” 少年帝王說着,頓了頓,堅定的目光瞥向一側宣讀遺诏的紀風月,“朕昔日有幸蒙紀大人教導,特拜其為帝師。”
衆人更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這這這,這明明隻差幾歲而已,這二人若是稱兄道弟都不為過……
——真真是荒謬!
——紀大人雖年少,但才智過人,學識淵博,并不次于翰林院諸位先生。
——先皇也曾因此差遣太子同紀大人下江南,想來,也是有意命紀大人教導那曾經的太子殿下……如今,這,這登上高位的,竟不是……
“豈有此理!”有人終究忍不住,枉顧衆人鄙夷的目光,遂然而起。
“孤不服!父皇他病重藥石無醫,也不至于眼盲心瞎,定是爾等勾結反賊,改了遺诏!”
“皇兄,慎言。”台上的少年微微眯了眯眼,語氣驟冷。
秦傾頂着張腫臉,不知從哪裡抽出來的刀,抓着就奔着台上那名少年帝王去了。
一時間周圍的軍衛們紛紛化為兩股勢力進行角逐,一時間竟分不出高下。
衆大臣及女眷紛紛起身躲閃不及,慌不擇路。
尖叫聲哭泣求饒聲回蕩在偌大的皇城上空。
烏雲沉沉壓境,一把将少年帝王護在身後,紀風月冷着臉低喝:“馮統領,務必護好陛下!”
“是,紀大人!”
站在紀風月身後的秦流詫異擡頭,馮骥何時成了紀風月了麾下臣?
“他們的目标是你,務必保護好自己。”話音剛落,紀風月抽身,劈手奪過一名軍衛手裡的刀,将其一腳踹翻滾下高階。
“紀大人,随朕一同走!”
紀風月沒有回頭,反而直奔台下。
秦流忽的意識到什麼,當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縷在人群中倉皇逃竄的小小的白色身影時,為時已晚。
“來不及了。陛下,先随臣走!”馮骥剛處置完柔妃的事件便匆匆趕來,帶着手下突破大殿外的重圍,一把拽着秦流就跑。
“九丫頭,快跑!”小九被陳廚拉着直奔殿門外,還沒到門口,就被亂軍和手裡的砍刀堵住了去處。
“大人!小心!”前來接應的溯欽提劍一把戳穿了意圖在紀風月背後偷襲的人。
紀風月擰眉,大喝:“溯欽,帶她走!”
小九的左手猝不及防被一個陌生的軍衛拽住了。
她剛想說什麼,就被軍衛一把試圖拉走。
“九丫頭!”陳廚不肯撒手,死死拽住她的右手手腕。
“是紀大人吩咐的。”溯欽内心擔憂不已自家主子的安危,但無奈,隻能聽主子的命令帶這個小宮女走。
聞言,陳廚顧不上什麼,“九丫頭,走,走!走了就别回來了,快走!”
小九注意到這個陌生的軍衛劍術了得,她扭頭,反手抓住陳廚要撒開的手,“師父,和我一塊兒走!”
“哎,好……”陳廚臉上露出幾分欣慰,正笑着要跟上,一晃神,眼中瞳仁忽的掠過一縷劍光。
小九瞪大了眼,隻感覺側頰濺到了一股熱意,色澤鮮紅的,帶着腥味的液體……
她費力地拉住了陳廚倒下去的身影,奈何他的身形壯實,小九踉跄得跌坐在地,隻瞧見陳廚嘴唇不停翕動:“九丫頭……快,走……”
陳廚的氣息微弱不已。
她低頭,目光鎖在陳廚衣襟前刺穿的刀尖,鮮紅的,粘稠的,帶着絕望一滴滴下落的,還有小九眼角止不住的淚。
她的師父,平日裡嗓門多大的人,如今,奄奄一息……
小九抽了抽鼻尖,咬牙拖拽着他癱軟在地的身軀,執着道:“師父,我們出去,我們找太醫……”
溯欽一回頭,抓了個空,低眼,催促:“來不及了,小九姑娘,得走了。”
小九被溯欽一把抓了起來,“師父……”
小九止不住的回頭看……陳廚躺倒在地上,嘴角卻還是噙着笑,面部卻漸漸僵硬。
淚決堤一般模糊了視線,耳邊是刀劍,也有簌簌的風聲,小九擡袖一把挫幹淨眼淚,重新睜開眼直視前方。
前面的溯欽正替自己用劍劈開了一條血路,此刻,他的前面不遠處,就是逃生的殿門,明明,那道門,她的師父也隻差幾步啊……
小九費力地咬唇強作鎮定,緊緊跟在溯欽身後,時不時注意身邊的動靜和追兵。
她已經失去了師父,可不能再拖累眼前的軍衛了。
她實在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這場動亂看似突然,可明明就是一場多方勢力糅合在一起,早有預謀的暗局。
要破局的話……
“小心後面!”小九擡眼,疾呼。
溯欽别回頭,終究沒能擋住那人的偷襲。
小九擡手捂着他的肩膀滲出的黑血,卻被溯欽很快閃避開了,“别,别碰我,有毒……”
小九怔住,是呢,正常人剛湧出的血怎麼可能這麼黑……
她的視線落在了年輕的軍衛痛苦的臉上,腦海裡再次浮現自家師父最後的眼神,小九咬牙,打開了界面,似乎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