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意終于褪去，頭腦也漸漸清醒，裹在被子裡的姜雨婷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這麼一鬧騰再一緩和，已經22點多了。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闆：“我現在是真的要回家了。”

祁子楠猛地坐起，大驚：“這麼晚了，你還是想回那邊住？”

姜雨婷點點頭，将衣服扯進被子裡，背對着他穿：“以後的周末，我們不能再這樣整天整天厮混在一起，沉迷聲色了……以前的周末，我都過得很充實的。咱們倆剛談戀愛那陣子，一般也不會周末兩天都完全黏在一起吧。咱們總還是需要時間修整自己的事情呀。”

祁子楠湊過來，一邊吻她肩上被他故意“蹂躏”出來的紅痕，一邊繼續嘗試留住她：“可我們總不至于一輩子保持着距離談戀愛吧，總會慢慢進入一起生活的階段。而且就算住在一起，咱們也可以充實地過周末，不是嗎？

親愛的，你有沒有想過退租現在的房子，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姜雨婷一邊笑，一邊躲他的唇：“談正事的時候不許你這樣了，别一會又沒有節制……怎麼，你這個代理房東，現在反而主動勸我退租違約了？”

祁子楠終于停下動作，跪在她身前，目光炯炯地望着她眼睛：“是，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想每天睜眼閉眼都是你……難道你沒想過嗎？”

姜雨婷垂下眼，雙頰紅潤：“如果我不想的話，也不會不知不覺在你家待上這麼久了……”

祁子楠又伸手來圈住她：“那就沒有什麼不能住在一起的理由了……”

姜雨婷擡起頭認真地看着他：“不，除非我們真的對未來有明确的計劃了，否則我覺得同居還是為時尚早。”

祁子楠輕松地把她抱起來，讓她跨坐在自己大腿上，額頭相抵，亦很認真地回望她：“那我們先維持現狀。下個假期回老家的時候，我們見父母，一起規劃未來好不好？”

……

下個假期，便是并不算很遙遠的春節了。

2008年的春運，一場暴雪影響了無數人的回鄉之旅，姜雨婷和祁子楠盡管都請了假提早了幾天回老家，但還是被這場災害堵在了列車上，比原計劃的多花了十幾個小時車程才到家。

路上種種艱難困苦和郁悶低落自不必說，但姜雨婷很慶幸這趟是他們兩人一起回家的，才得以在極其糟糕的情況下還能互相寬慰和陪伴，否則隻會愈加不适和痛苦。

隻是，在一起經曆了那麼糟糕的事之後，她也更珍惜他了，一個在食物和水都不充足，周遭所有人都幾乎陷入負面情緒時，還能耐心周到地給自己照顧和關懷的人，怎麼會不值得自己鼓起勇氣去依賴和憧憬，未來和他一起度過人生種種呢？

兩人風塵仆仆地回到小城時，手機的電量早已全部耗盡，祁子楠本想打輛出租車先送姜雨婷回家，自己再回，結果一出站，姜雨婷就瞧見了姜雨浩開着沈爸的車，載着沈媽和沈惜，焦灼地等着他們。

“二姐！你們一路還好嗎？”姜雨浩迫不及待地問道，下車開後備箱拿行李時，才禮貌微笑着叫了祁子楠一聲“祁哥”。

姜雨婷憔悴中仍顯清麗：“我們倆還好，畢竟都是年輕人，對那些拖家帶口的人來說，特别是有老人小孩，又或者身體有基礎疾病的人，這趟真是太苦了。子楠路上挺照顧我的，所以我還行，不算太吃力。我們有餘力的時候，也盡量幫助了一些有需要的人。”

聞言，沈媽和沈惜雪亮的目光都轉向了祁子楠，帶着幾分欣賞，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祁子楠有點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笑笑：“要不我坐副駕駛，雨婷跟你們坐後排聊天？”

他身上沒有煙味，沉穩有禮，話不多但句句言之有物，因此姜雨浩也對他印象很好。

姜雨婷在後排發問：“我們的車晚點了這麼久，而且手機也沒電了，都沒想到你們能掐準點來接……而且，惜惜現在不是高三麼，怎麼也跑來接我了？你這孩子，在家邊學習邊等我不就行了……”

沈媽：“自從知道全國鐵路大面積延誤之後，雨浩就特别上心，這兩天打了很多次電話問火車站的熟人，知不知道你這趟車次的具體延誤情況。今天午休的時候還特意跑來車站看了一次大屏。唉，跟那些真的受影響很厲害的車次比，你倆還算好的，十幾個小時不算太誇張。”

接着，她雖然有意壓低了音量，但天生洪亮的嗓門導緻還是完全沒達到悄悄話的效果：“自從你正式告訴家裡已經和小祁戀愛，而且這個春節要見家長之後，咱們家裡人哪個不激動啊？不過媽和你姐夫我沒讓他們來。

惜惜嘛，本來我也不讓她來，但她實在說太想你了，又非得說要第一時間來看看準姨夫對你怎麼樣。我也就沒攔她了……”

姜雨婷明顯察覺到副駕駛的祁子楠背影僵硬了一下，她又紅了臉：“大姐！當着人家面，你别亂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