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姜雨婷好不容易克服“女生宿舍留宿了一個男生”的不安和不适情緒後,終于在自己熟悉的小床上勉強入了眠,半夜又猛地被隔壁有節奏的床闆撞擊聲和鐘雅麗那聽起來半真半假的銷魂喘叫給吓醒了。
完全沒有這方面經曆、也沒看過片兒的她,又羞又怕,整個人縮在被子裡,将自己蒙得緊緊的,努力忽略這陌生又令人難為情的聲響,幾乎到天亮都未能再睡着。
次日一早,姜雨婷也不敢再穿着睡裙出房門,幹脆完全穿戴整齊,再趁着那二人還沒起床而不用直面尴尬的時機,她眼下烏青地沖進洗手間快速洗漱,收拾停當後準備馬上出門。
穿鞋的時候她又望見了那雙男式鞋子,姜雨婷不由地歎了口氣,決定下班後去給自己買一對嚴實的耳塞。
似乎就是從這時候起,姜雨婷越來越不愛在家做飯了,第一是要等小情侶弄完幾菜一湯後,餓死邊緣的自己才能動手,第二就是隻要待在公共空間,就得直面他倆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和黏黏膩膩,甚至還會勾起姜雨婷失眠那天晚上的可怕回憶。
隻是事情的變化總很出乎姜雨婷的預料,她好不容易才勉強自己适應了小林頻繁進出合租屋、每周還留宿兩三次的現實後,還不到1個月,不知哪天起,他又忽然消失不見了。
其實姜雨婷也不想問詳細的來龍去脈,隻是内心悄悄松了口氣,當她又恢複回家給自己做晚飯的節奏後,鐘雅麗忽然默不作聲地叼着支煙,一臉頹喪地站在了專心烹煮食物的姜雨婷身邊,又把她吓了一跳。
“你還好嗎,看起來臉色有點差?”姜雨婷還是沒忍住,禮貌關心了下。
鐘雅麗歎了口氣,将煙掐滅,眼角忽然迸出兩行清淚,帶着哭腔、啞着嗓子對滿臉愕然的姜雨婷說:“小林騙了我。
他看着老實居家,其實根本在老家有個談了很多年、已經談婚論嫁的女朋友。有天晚上趁他睡着,我偷偷翻手機才發現的。我已經28歲了,隻是想找個好男人在北京一起安家罷了,怎麼就這麼難呢……”
就這樣,鐘雅麗就着姜雨婷做的這頓飯菜,和她一起邊吃,邊拿了幾瓶不知何時買的啤酒出來喝,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氣把自己多年來遇到的每個渣男和每段失敗的戀情,都對着毫無戀愛經驗的姜雨婷梳理了一遍。
說到最後,鐘雅麗已近半醉,姜雨婷卻也隻能哭笑不得地聽着,完全發表不了什麼見解。
她總感覺,鐘雅麗的這種恨嫁,和當初莫昕昕的類型還不太一樣。
莫昕昕盡管也以早日嫁人作為重要目标,且頻繁約會不同男性,可始終将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努力尋覓能寵愛、關懷和照顧自己的優質對象;
而鐘雅麗則令她感覺過于戀愛腦了,每一次失戀她都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可下一次戀愛時又會像被外界能量注滿似的容光煥發起來,幾乎牢牢将自身狀态與感情狀況捆綁在了一起……
最終,這場突如其來的坦白局,以姜雨婷默默回到廚房洗碗、鐘雅麗淚痕未幹地走到陽台繼續抽煙而告終。
此後的一段時間,姜雨婷基本可以從鐘雅麗當下是容光煥發還是灰頭土臉,判斷出她是否有約會對象。
而最令姜雨婷頭疼的時候,每當鐘雅麗愛上一個新的男人,哪怕隻約會了幾天,她也會盛情邀請對方來家裡燭光晚餐,這種時候,加完班回來的姜雨婷總是要面對一個狼藉的廚房、燈光昏暗暧昧的餐廳,以及大聲放着浪漫音樂伴着某種欲蓋彌彰聲音的隔壁卧室。
在聖誕節前後,姜雨婷又見到了自己和鐘雅麗合租以來,她帶回家裡的第四或第五個男人。
這個新男友屬于長得高高壯壯、也相對注重着裝修飾的類型,鐘雅麗在他身邊顯得格外小鳥依人,可夜晚他倆不安甯的時間段也就相對更長,以至于姜雨婷覺得自己的耳塞需要升級的地步……
姜雨婷一想到萬一元旦假期,鐘雅麗可能會和新男友在家厮混整整3天并占據廚房,就十分頭疼。
說來,随着莫昕昕後來找到了稱心如意的未婚夫,她倆也很少再約着一起出門玩耍了,想到此處,姜雨婷決定實在不行,自己就在圖書館度過兩天,再和Sarah約一天出去逛街和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