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細心地幫甯鳴把袖子挽到手肘傷口以上,拽着他另一隻手的袖子,匆匆往醫務室走去。
體委正想跟上,卻被苗曉妍使眼色攔了下來:“你去幹嘛?多餘!”
見證了二人親密如斯,向策是徹底偃旗息鼓了,他冷着臉,踹了地上那隻無辜的籃球一腳,随即拎着自己的校服外套,一個人匆匆朝另一個方向大步流星地走遠了。
醫務室窗明幾淨,校醫是個溫柔的阿姨,看起來對甯鳴這個乖乖仔也很有好感:“同學,怎麼搞的,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嗎?”
沈惜和甯鳴都沒好意思說,是乖乖仔差點和同學打起來時被弄傷的。
校醫以為他害羞不好意思承認,笑着說:“你這傷口問題不大,塗點碘伏就行。不過這兩天要注意别碰水,以免發炎。”
甯鳴點點頭,起身和幫他拿着外套的沈惜一起往外走。
醫務室所在的老樓離9班所在的教學樓還有一段距離,要經過一條樹木郁郁蔥蔥的小路,盡管現在是秋末冬初,可常綠樹的葉片依然茂密如常。
确認傷口沒事後,沈惜的心情又輕快了起來:“那你這幾天要不要回家住?住校的話,公共澡堂的淋浴,是不是很難做到洗澡時不碰水?”
甯鳴似乎情緒仍然很低:“回家也行。”
沈惜轉了一圈,見四下無人,于是輕輕捏了捏他的臉:“沒事了,别不開心啦。我們不理他就好,不是說上完高二,向策就又要被他媽發配回北京了嗎?”
甯鳴卻握住了沈惜的手腕:“我們在這聊一會兒,先别回去好不好?”
沈惜見他一臉嚴肅,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他說,你答應他,如果我在冬令營最終沒被選入國家集訓隊,你就會和他談戀愛?這事兒是真的嗎?”甯鳴看着沈惜的眼睛,一字一句問得很清晰。
沈惜錯愕了一瞬,有點心虛,卻也不懂自己有什麼好心虛的:“向策那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别胡攪蠻纏。你沒來那幾天,我天天和幾個女生朋友一起,避免單獨行動,結果他就在上課前跑到我前桌座位上坐着,說要跟我打賭。
第一,我知道你一定能進集訓隊;第二,我怕我馬上拒絕到底的話萬一他在你考試那兩天,突然去騷擾你,害你發揮失常怎麼辦……所以我當緩兵之計才那麼答應的。而且他也答應我,如果你進了,那一年之内他都不會再來煩我。”
甯鳴直到聽至最後一句,面色才明顯緩和起來。
他臉紅了紅,才又說:“他一旦輸了就不能騷擾你這件事,倒是沒告訴我……那,那他還說抱了你,拉了你手,差點親到你……這些也是忽悠我麼?”
沈惜想到那天的情形,臉也開始發燙:“他是有一點肢體動作的糾纏,但沒有這麼誇張。我抽了他一耳光,還踢了他要害,及時掙脫了……”
甯鳴聽了這話,又驚又氣又想笑,臉色陰晴不定了好一會,才恢複常态:“……你倒比我想象的能保護自己。你還說讓我别沖動打架、背處分,你自己怎麼倒不怕了……”
沈惜有點不好意思:“那是我本能反應,實在是很厭惡他那樣對我。就算老師、校長不理解我,爸媽、同學還有你,都會理解我這麼做的。”
甯鳴點點頭:“今後别跟他硬碰硬。還有我在呢。”
沈惜作乖巧狀:“對啊,你回來了,我們就一起應對呗。不過向策應該沒那麼不要臉吧,既然跟我打賭輸了,也不該再犯渾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這麼氣急敗壞地沖着你……”
她邊說邊動手擡高甯鳴受傷的手肘,又仔仔細細盯着看了會,甚至吹了口氣:“現在還疼嗎?”
其實這點小傷對經常打球的男孩來說算不了什麼,可甯鳴卻不知怎的,卻很樂意在心愛的女孩面前示弱:“還有一點點疼……不過沒關系,哪怕跟他打得頭破血流,背上處分,我也要讓他知道我在這件事情上的态度……惜惜!”
就在他說還疼的瞬間,沈惜也忽然腦子發熱,她四下張望了一下,确認沒人後,就悄悄踮起腳尖,飛快地在甯鳴臉頰處親吻了一下。
甯鳴還處于震驚狀态時,沈惜那提起的腳跟又落了下來,頭也低了下去,完全不好意思看他,用蚊子似的聲音說:“那我們趕緊回去吧……”
可這會兒,甯鳴又成了控制不住自己的一方,他不自覺地摁住她的肩,很輕松地把她的身體帶向自己的方向,發燙而輕顫着的嘴唇就快要碰到沈惜時,她忽然瞪大雙眼,大聲說:“鳴鳴,不可以!”
甯鳴有點氣笑了:“憑什麼你可以,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