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曦定下的規矩,咖啡店收留所有失戀/失業/失意/失去所有的心碎人群;如果你特别慘,可以免費喝一杯咖啡。
前面一句是邀請符合這些條件的人進門喝咖啡,後一句就是“公益活動”了。
不過在這裡工作三四個月了,洛宜遇到的“特别慘”人員不超過三個。
好像真的特别慘的人不會想到要來喝咖啡。
洛宜把人迎到工作台,聽對方介紹說叫蔣寒霖:“那個,老闆說免費喝咖啡其實也不算是免費,應該叫做交換。”
蔣寒霖眼尾一挑:“什麼意思?”
洛宜:“你講講你特别慘的故事,讓我們确認一下,然後我們給你提供免費的咖啡。”
金曦的原話:“我覺得我被趕出公司就特别慘,有比我更慘的,我心意十足請他喝咖啡,還可以免費續杯。”
洛宜就說不怕被騙嗎,沒準找上門的人為了免費的咖啡故意編一個假故事。
金曦:“編故事也要費腦子,他要真能編還能湊出證據我也認了。”
蔣寒霖一聽就放松下來,他覺得沒什麼,總要給人家查證的機會。
“大概就是,天之驕子跌落雲端?”
洛宜笑起來,哪有自己說自己是天之驕子的,不怕被說自戀嗎。
“按照小說套路是這樣的,”蔣寒霖解釋道,“我學習不錯,高中畢業後直接出國留學,家裡不算大富大貴,但留學的錢還是湊得出來;讀完大學開始自己創業,想着在國外混出點名堂再衣錦還鄉,本來事業蒸蒸日上,結果識人不清被釜底抽薪,公司直接垮了。”
“不僅垮了,還背上了很多負債。當時跟着我的員工都是一起出去留學的同學、朋友,我跟他們保證公司絕對會成功,他們把自己所有存款、甚至向家裡父母借錢拿來投資,然而一夕之間什麼都沒了。”
“要說公司垮了我挨罵是應該的,他們打我我都沒還手。結果背刺我的人直接拿着我們一起研究出的成果另起爐竈,把這些員工全部招了過去,我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還被趕回國,身上僅剩的錢買了機票,從機場到家的錢是我爸媽幫我付的,不然我隻能走回家。”
蔣寒霖把所有銀行卡的餘額拿給洛宜看,上面是顯眼的“0”,連同VX在内一分不剩,還借了很多錢。
“下雨了連買把雨傘的錢都沒有,家裡的存款也被我造完了,不僅我沒錢我爸媽也沒錢了,想想以後還挺絕望的。”
故事被輕易的說出口,蔣寒霖臉上甚至帶着笑,似乎是一個很樂觀的性格,洛宜卻嘗出不一樣的滋味。
她把飲品單遞給蔣寒霖讓蔣寒霖看看想喝什麼,都可以免費做。蔣寒霖随便選了一款,他的目标不是喝咖啡,他隻是…他找不到目标。
洛宜制作的時候也在想着蔣寒霖的話,蔣寒霖說未來絕望恐怕不隻是因為沒錢,看看金曦就知道一個失去夢想和目标的人有多頹廢。
還有他說的孤家寡人,他一直覺得對不起和他一起創業的人,結果最終被排除在外的隻有他。真的隻是一個人背刺他嗎,也許在他沒發現的地方,大家就已經做好了局等着他。
蔣寒霖的人生一帆風順,陡然來了這麼大一個坑,很難從坑底爬起來。
他不知道做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做。
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樣有着重來一次的機會。
剛在洛宜的身體裡醒來她還覺得沒有必要,時間越久她越舍不得這個新的身份,說到底她是幸運的。
“011,有你在真好。”
【…】糖衣炮彈。
蔣寒霖待到中午就走了,在此之前一直望着窗外的大雨發呆,洛宜覺得他就算有錢買雨傘也不會買。
因為錢很珍貴,沒辦法花在“小小”的雨傘上。
還好他走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沒給這位可慘的駱駝多加一根稻草。
等下午金曦上班時洛宜把這事給金曦一說金曦直呼可惜了:“比我還慘,他應該下午來啊,到時候我們倆還可以讨論一番。”
說起來兩人是有相似之處,都被親近的人背刺過。
金曦苦笑一聲:“小時候和大哥感情挺好的,我上學被幾個混小子攔他趕來救我,頭都破了還跟我說沒事。”
“人變得可真快。”
洛宜安靜下來,金曦要的不是安慰,想得通的想不通的這兩年都想了,事實就是她和堂兄成了敵人,且未來沒有改變的機會。
午後的咖啡店祥和靜谧,有隻小小的流浪貓從門前走過,等洛宜找到貓能吃的東西時貓已經不見了。
時機真重要。
金曦想看土松犬,洛宜把監控調出來拿給金曦看,土松睡得四仰八叉,想起洛宜說土松在外面有狗設金曦就想笑。
看了會兒她突然問洛宜:“你是怎麼接受職位上的落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