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的手機響起了月半小夜曲的鈴聲,驚醒了正仰躺在座椅上的小憩的江上将。
手機界面顯示:小辭
回憶起上午校方給他打來的電話,哪怕明知到江辭現在看不到他的神情,他還是闆着一張臉,滑向了通話鍵,“别跟我說你又闖禍了,我說過的,不出人命......”
“爸爸,今晚回家,我在家裡等你。”
江辭略有些刻意的溫情令江上将無從下手,看着已經結束通話的界面,他愣了:這小子是在叫我爸爸?
自從他的妻子死後,江辭便一直記恨于他。不與他争吵就謝天謝地了,竟然還喊他爸爸。
唯恐兒子是遇上了什麼處理不了的大事,江上将立即動身,拿着鑰匙朝軍區停車場急匆匆跑去。
深怕晚了一步,兒子就想不開随他妻子而去。
——
又經曆了短暫的糾紛,沈離歌總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反鎖關好門後,她一擡手一個寶藍色的瓶子就憑空登場。
這正是困住她的法器,也是給老高裝兒子魂魄的容器。
沈離歌撫摸着瓶身底部的鴻鹄标志,這分明就是淩雲派的法器——瓶中牢。
她心中略有震驚:這個世界在她之前已經有淩雲派的人來過了嗎?且還遭遇了不測?
這樣一想,那些潛藏的敵人應該早已洞察她的身份。先是安排老高在接她回程時,趁她剛來到這裡實力虛弱乘機殺死她。
一計不成,又抓走老高兒子的魂魄,逼她上鈎,用瓶中牢對付她。
如果她死在了瓶中牢裡皆大歡喜。如果沒有,剩下他們所劫陰囚的罪名正好可以壓在她身上。
她本就是外來者,膽敢跟陰差動一下手,冥界就夠她苦惱的了。
沈離歌伸手揉了揉眉宇,禍兮的标識又開始一閃一閃地。
“這麼想來,買通老高刺殺我的還真不是楚星燃,我冤枉她了。”
“幸好我當時因沒證據就沒有對她實施報複,否則我現在不得懊惱死,那記載我生平的簿子指不定怎麼編排呢!”
“萬幸萬幸。”
“嗡嗡——”
沈離歌聽到後氣笑了,“你就别嘲笑我了,讓你出來,是想讓你幫我一起想想,那些要殺我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嗡嗡——”
沈離歌無語,“還想殺就殺,你以為是拔蘿蔔嗎,胡亂扯就是。”
“而且這瓶中牢怎麼解釋?已經有淩雲派的弟子遇險了。”
“嗡嗡——”
“你說的也對,雖然我時常都在閉關,但也沒聽說有什麼弟子失蹤啊!”,沈離歌疑惑,“或許我得問問?”
如要沈離歌評價,他們淩雲派一定會是最有愛的門派。不管你是外門還是内門或是長老親傳弟子,隻要你受到了一點點威脅,淩雲派都會為你撐腰。
每個弟子都是淩雲派的一份子,他們的安危,在加入淩雲派的時候,就已經是淩雲派的事情了。
說幹就幹,沈離歌盤腿施法布下一層結界,以防天道巡查。
在用靈力寫下一封詢問門派可有人失蹤的靈信,将其用好幾層功德包裹,悄悄地把它給送出這個世界。
接下來就是等了。
沈離歌繼續修煉,既然那些人現在的目标是她,那她就不用着急,更不必去尋找,反正他們會自己送上門的。
但要真是門派弟子在此被殺害,她也一定會揪出真兇替那名弟子報仇的。
——
汽車開進車庫,江上将拔下鑰匙回家。
一推開門,廚房那邊兒子江辭甜甜喊媽媽的聲音震耳欲聾。
江上将呆了,江辭是什麼性子他一清二楚,絕沒有喚另一個人為母親的概念。
但他母親已經死了呀,那便隻能是一種可能了。
正想着,江辭端着烘焙好的小蛋糕就走出了廚房,看到回來的他,也是明顯一愣。但很快就收斂好了表情,如電話那般喊他:“爸爸。”
聲音裡依舊有略微停滞的溫情,表情也是一臉的冷傲。
江上将早已不知該如何同兒子相處,便隻點了點頭。坐到沙發上,看着兒子端過來的小蛋糕,是妻子生前常做的。
懷念湧上心頭,他見兒子自顧自吃着,也不叫他,便擡手拿了一塊放進嘴裡。
眉梢悄然彎下,江上将勾唇點評:“外觀雖然與你媽媽的差不多,但吃起來卻沒她的好。”
“呵呵——又在兒子面前胡說。”,亡魂微笑搖頭,俯身摸着兒子的後腦勺,“别聽你爸爸的,在媽媽這裡,你做的比媽媽要好吃的多。”
江辭垂眸,聲音有些難過:“可媽媽你又沒吃到?”
江上将:“什麼?”
江辭才不搭理他,他突然想起電視裡演過的場景,便仰頭問身旁的亡魂:“媽媽,每年你的忌日我都有為你燒好多東西,你都拿到了嗎?”
“還有,真的像電視裡所說,插上香燭你就能吃到味道嗎?”
“媽媽,你等我一下。”
說罷,便起身哒哒哒的去找他說的香燭了。
亡魂都來不及阻止,但事實确如兒子所言,插上香燭,她的确能吃到人界的食物。
“都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我這個父親竟然才知道。”,江上将一臉懊悔,他盯着兒子進去的房間,在心裡想該怎麼委婉的說出要帶他去醫院檢查的事情。
“唉,希望他到時候配合一點。”
亡魂蹲在江上将面前,望着丈夫額頭多出來的褶皺,心疼的伸手撫摸上去。
“小辭長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