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奶奶，我帶謝甯來看你們了，她是雅涵的孩子，現在也是我的孩子。”

說完看着小家夥，溫聲說：“叫舅姥姥和太姥姥。”

“舅姥姥——太姥姥”

奶聲奶氣的聲音把夏初聽哭了，緊緊抱着孩子，一大一小就這樣跪在陵園裡。

回到家，帶着孩子去給隔壁阿婆拜年，出來迎頭碰上賀文殊，笑着把一個大紅包塞給謝甯，小家夥心滿意足地翻着紅包。

“不用這麼破費的，她還小，用不着給這麼大的紅包。”

“夏初，我不希望你對我一直這麼客氣。”他緊接着又說：“你在那個人面前也這麼客氣嗎？”

夏初腳步一頓，眉眼中有些不自然，對沈津南她好像真的沒有客氣過，除了最開始有些怕他，後面和他相處都很自然，時不時還會撒個嬌鬧個脾氣。

現在的她像個機器人，沒有情感，不管遇到什麼都會機械的配合。

更為準确的說她向現實屈服了，将真實的自己包裹起來，學會了将就和委曲求全。

不免有些唏噓。

除夕夜，夏初帶着小朋友在院子裡放煙花，突然接到謝雅涵的視頻電話，她怔了怔，遲疑了一會，那頭就把電話挂斷。

心中剛松口氣，電話又響起，她緩緩神，接通，謝雅涵的臉出現在鏡頭裡。

“夏初，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她語氣很淡，“是有什麼事嗎？”

“過年了，讓我看看阿甯好不好？”

“她是你的孩子，想看就能看。”

夏初招招手，叫一旁還在玩煙花皮的小家夥，“甯甯，過來。”

小家夥屁颠屁颠跑到她懷裡。

夏初把鏡頭對準謝甯，謝雅涵看到孩子的一瞬間泣不成聲，一直說着對不起。

“寶寶，看看媽媽好不好。”

小家夥迷茫懵懂地看着鏡頭裡哭泣的人，吓得直往夏初懷裡鑽，怎麼也不肯說話。

“夏初，你幫幫我，我想聽她喊媽媽。”

夏初心中那叫一個無語，她本不想管，聽到謝雅涵苦苦哀求後又心軟了，把謝甯抱起來，耐心哄着。

“甯甯，叫媽媽。”

小家夥對着她的臉頰親了一口，甜甜喊道：“媽媽。”

夏初指了指手機，“對着這喊媽媽。”

“嗯嗯。”小家夥搖搖頭，非常抗拒，“不喊。”

謝雅涵直接對着鏡頭說：“阿甯乖，叫媽媽。”

可能是語氣太過嚴肅，把小家夥吓到了，她摟着夏初的脖子，哇的一聲哭了，越哭越兇，怎麼都哄不好。

“你也看到了，孩子不願叫，慢慢來吧。”夏初一邊哄孩子一邊繼續視頻，“你現在怎麼樣？”

謝雅涵在那頭哭得說不出話，孩子的态度像一根刺插在她心中。

沒說幾句就結束了視頻。

視頻剛結束，小家夥就停止了哭啼，夏初都看樂了。

“你不喜歡視頻？”

小家夥不說話，臉上挂着從未有過的慌亂和不安，緊緊摟着她不松手。

夏初也沒了玩的心思，帶着人回屋休息，今天的小家夥特别黏她，到床上還不肯松手。

就像害怕什麼重要的東西突然消失。

這種感覺她小時候也經曆過，瞬間反應過來，捏了捏白嫩的臉蛋，笑道：“你害怕我不要你了？”

小家夥瞪着大眼睛看她，就像在說你會嗎？

夏初揉揉她的頭，溫柔安慰道：“當然不會了，隻要甯甯不嫌棄我，我永遠不會抛棄你。”

小家夥弱弱伸出小拇指，夏初噗嗤一聲笑了，輕輕勾上她的小拇指，完成這次承諾契約。

至此，小家夥才終于放心睡去。

夏初卻沒了睡意，盡管眼皮打架，頭腦卻越發清醒，看着謝甯的睡顔歎口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是同類人，缺乏安全感，害怕被抛棄，一直在尋找可以依靠的肩膀。

夏初心中有種愧疚感，她本以為自己做得很好了，現在才發現自己把生活中的不安都傳給了孩子。

她無法教出與自己性格相左的孩子。

情感的缺失讓她們都很敏感，她已經無所謂，但謝甯小小年紀也有這種趨勢，這才是她擔心害怕的地方。

于是，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發消息給賀文殊：【我願意嫁給你！】

賀文殊正在吃年夜飯，收到她的消息直接跳了起來，在家人不解的目光中興高采烈地跑到外面打電話。

“我向你說了那麼多次結婚，怎麼突然同意了？”

“你不願意了？”

賀文殊一愣，當即解釋道：“沒有，沒有，我高興還來不及。”

“那就好。”夏初直接說道：“現在突然想通了，想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庭。”

“放心吧，我一定給你一個幸福的家庭。”賀文殊聲音中滿是對美好未來的設想，仿佛幸福就在眼前，“婚禮的事就交給我，你什麼都不用管。”

夏初對這些也不在乎，問：“定在什麼時候？”

“我早就看好了日子，一個月後你覺得怎麼樣？時間會不會太緊？”

“沒事，就這個時間。”

“好，那我去安排。”賀文殊開心地結束通話。

夏初心中怅然若失，相比喜悅更多的苦澀。她不知道這個決定對不對，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将來會不會後悔，隻是站在當時的迷局中她找不到更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