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女孩臉頰上全是眼淚,但她們的嘴巴被麻布堵住,無法發出哭聲。
梁雲從她們的眼裡看到了絕望和祈求,可她的眼神依舊很冷漠。
她把車門關上,面無表情,“行了,這裡剩下的交給我,你們記住,明天晚上十一點,買主會到這邊來要人,到時候你們給我把緊關,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我們在做的事,不然……我們全都要掉腦袋。”
“雲姐,你放一百個心。我做事,從不出差錯。”齊磊揚言道。
她點點頭,應允他們離開。
之後,面包車上的女孩便被她帶出來,關進倉庫裡一間上鎖的房間。
這裡面,也有九歲的連翹。
她觀察過了,這個房間密不透風,一扇窗戶都沒有,隻有牆角處一個通風孔,如果想趁沒人的時候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周圍的同齡女孩蜷縮在角落裡,各個害怕不已,她們望着這間漆黑的房間,又害怕又想家,仿佛從她們被拐到這裡來時,這輩子就注定要完了。
深夜,房間的門被打開,梁雲進來給這些女孩送吃的。
她的目光像寒冰一樣散發寒氣,不近人情。
已經幾天沒吃飯了,所有的女孩都湊上來翹首以盼,唯獨連翹一個人坐在原地不動。
梁雲解開捆住她們的手的麻繩,當所有人都開始狼吞虎咽,她走到一動不動的連翹面前,問:“你打算把自己餓死?”
連翹沉默了一會兒,想好怎麼說以後,擡起頭看着對面的女人。
“你不是壞人,你可以放我們走嗎?”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壞人?”
女孩的手被捆在身後,沒有解開,但她依舊繼續往下說。
“那個光頭男在外面喊你的時候,你是從後門進來繞到偏房的,我還聽到了翻牆落地的聲音,很輕,光頭在和司機說話沒注意,但我注意到了。”
小女孩盯着她,“這個地方很隐蔽,周圍全是荒山野嶺,你打開車門數人,等光頭他們離開後,還朝牆頭比了一個‘九’的手勢。阿姨,你在往外秘密送情報對不對?”
“如果你是好人的話,你為什麼不放我們走呢?”
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光,方才的冰冷和嚴肅消失殆盡,饒有趣味地盯着小女孩。
“小朋友,告訴阿姨,你今年幾歲?”
女孩的聲音糯糯的,雖然有所提防,但還是實話實說。
“九歲。”
梁雲溫和笑了下,“和我兒子差不多大,他隻比你年長一歲。”
“你的兒子在哪裡?如果他知道你在外面幫壞人做事情,你不怕他讨厭你嗎?”
梁雲握住連翹的肩,“小朋友,有些事情,即便是大人也無可奈何,阿姨愧對自己的兒子。你很聰明,明天晚上,他們會把你們還沒被買走的人運去下一個據點,你的家在哪裡?還記得嗎?”
女孩搖頭,“我不知道,我隻記得我們坐了好久好久的車,身上髒髒的,已經好久沒有吃飯了。”
“那你答應阿姨一個要求好不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阿姨的秘密,等明天晚上一過,阿姨就有辦法送你們回家。”
“真的?”
女孩盯着右臉被燙傷的女人,若有所思,“好吧,我相信你。可是不是你說明晚就有人來買我們?”
“這是阿姨說的沒錯。但阿姨也有辦法讓他們來不了,所以,明晚過後,阿姨保住你們全都能平安回家,好不好?”
女孩點點頭。
雖然她讨厭把她拐走的每一個壞人,但她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
第二天晚上。
事情有變。
原本約定好買賣時間,可遲遲卻不見買主上門。
出去打探消息的齊磊跑回來說:“我們的行動暴露了,那些買主被警察控制,一個都來不了。”
“tmd。”
負責這次交易的贲諸震怒,拍桌站起,拎起光頭齊磊的衣領,“不是讓你們處處小心行事嗎!怎麼又暴露行蹤了!”
齊磊皺眉哀求,“二哥,你饒了我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這一路上也沒發現什麼異樣啊。”
站在一旁的梁雲走過來,協調糾紛,“二哥,我看還是算了吧,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離開這裡,不然等警察追上來,我們一個都走不了。”
贲諸撒手,齊磊一個釀跄往後退。
“雲姐,我們現在撤走了,那些拐來的兒童怎麼辦?帶上他們不是更容易被警察盯上嗎?”
梁雲看向贲諸,“二哥,你怎麼看?”
贲諸兩手叉腰,咬緊牙關,臉上全是憤怒,他盯着地面,大幅度呼吸着,想了會兒,說:“那就把他們交給孟老歪,正好他最近器官生意手頭缺貨。反正人都帶不走,撈點錢回本也行。”
梁雲悚然擡頭,她本以為贲諸會顧不上那麼多,而是會直接兵分三路各自跑,沒想到死到臨頭了,他還在打那些孩子的主意。
她表現得很平靜,看起來處處在為贲諸考慮,是個心思缜密的人。“可是二哥,你難道忘了嗎,大哥說過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和孟老歪合作,他這個人背信棄義,要是哪天他落到警察手裡,把我們全交代出去,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那還能怎麼辦!”
贲諸大怒,眼下他也又急又亂,隻能狗急跳牆,兵行險招。
梁雲低下頭,也很無奈,過了會兒,她突然想到一個主意,說:“二哥,不如這樣,你帶着齊磊先走,我去聯系孟老歪,把人給他送過去,等事情辦妥以後,我第一時間來找你們彙合。”
“你?”
梁雲提出的單獨行動讓贲諸無法對她放下戒備。
他還記得梁雲最初進來的那天,她舉起一壺開水往自己的右臉淋,以表達自己的忠心和誠意。
是個狠角色。
這是他一直以來對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