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認了下連翹的額頭不再那麼燙,才放心出門。
“老母雞啊,老母雞,你到底在哪兒呢……”
顧及到市面上售賣的可能有以次充好不夠純正的假貨,譬如拿一隻才長大的雞充當老母雞。
李空山自認為自己心思缜密,等會兒準備到街巷間走走又轉轉,實地考察無誤後,再向該戶人家買。
還沒走出院子,一陣轟鳴的“咯咯咯”雞鳴聲吸引李空山停下腳步。
“院子裡有老母雞?”
李空山回頭,皺眉凝思,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四處尋覓,果真在一處蒲扇葉遮擋的木欄裡看見兩隻老母雞。
他大喜——這不是天助人也還能是什麼?
還是三隻,這次能給連翹大補特補了!
二話不說,李空山就跳進木欄裡抓老母雞,院子裡的人都有各自的事,出了門,無人因動靜出來。
老母雞吓得到處逃竄,撲起一地雞毛。
“來吧你——”
李空山左手拎住一隻老母雞的脖子,右手拴住一隻老母雞的雙腳,大大方方地走出木欄。
他回頭看了眼對面的房門,“哦……這是阿婆家的呀,好說好說,等阿婆回來了,我給她說一聲就行。我這人這麼仗義,阿婆指定趕着忙着要送我。”
于是,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提着三隻老母雞,割喉殺完後,雄心壯志上了樓。
*
阿婆回來的時候,發現僅有的三隻老母雞沒了,隻剩下被拔得一幹二淨的雞毛。
頓時,阿婆大怒:“是誰偷了我的老母雞!”
聲音太大,傳到廚房正在忙活的李空山耳朵裡,他愣了下,稍稍挑眉,裝作啥都沒發生。
連翹醒來時,聞到房間裡濃烈的香味,她撐着坐起來,臉色有些蒼白,“李空山,你在熬什麼?”
“铛铛铛铛。”
李空山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走出來,“看,我弄的,可以吧?”
連翹輕輕笑了下,有些意外,“你什麼時候會搗鼓這些東西了?”
李空山得意不已:“你想不到的還多着呢。”
“來,我喂你喝。”
他在床邊坐下,扶着連翹靠在自己肩膀上。
連翹擡起目光盯着李空山的側臉,“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要你喂嗎?
“可你現在是生病的病人呐,當然得由我好好照顧咯。”
連翹笑着,一口一口,順從喝下雞湯。
李空山扯來一張紙幫她擦嘴角,連翹漫不經心随口一問:“對了,你這老母雞哪兒來的?”
“這個嘛……”
李空山剛想回答,門口就出現氣喘籲籲爬上樓的阿婆。
她憤慨地指着李空山,手裡還拿着雞毛撣子,“好哇,李空山,你個臭小子,居然敢偷我的老母雞,看我怎麼教訓你!”
“什麼老母雞,我布吉啊。”
一向蠻橫嚣張的李空山攤開手,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阿婆拿起雞毛撣子就朝李空山跑過來。
“诶,幹嘛!”
李空山倏忽站起,把碗放到桌上,繞了一圈,躲着阿婆,“不是你想的那樣,阿婆,你聽我解釋!”
阿婆惱怒不已,根本聽不進去李空山的話。
李空山被拿着雞毛撣子的阿婆追下樓,又被攆了三條街。
街道兩側的樓房上的人紛紛開窗,探出頭來看熱鬧。
*
李空山跑得實在有些累了,拖着沉重而緩慢的步子,回頭對阿婆說:“阿婆啊……你能不能别追了,你累,我也累啊!我們倆坐下來好好說,你聽我給你好好解釋……”
“哼!李空山,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做夢!”
同樣跑得氣喘籲籲的阿婆步伐卻敏捷,果然,每天晚上鎮裡的廣場舞不是白跳的。
阿婆對兩隻老母雞思念不已,看上去很氣憤:“李空山,你把我的老母雞還給我!”
李空山無奈地攤手,“阿婆,你的老母雞已經被我剁了,難道你要我吐出來還給你麼?”
阿婆更生氣:“李空山,你這無賴!”
李空山一臉無所謂,嬉皮笑臉做鬼臉,“略,有本事你咬我啊。”
小海來看李空山和連翹,卻發現屋裡并沒有李空山的蹤影。
他把提來的水果放在桌面上,“連翹,我哥呢?”
“你說李空山啊。”連翹兩手拿着牛奶喝,回答小海,不急不慢,“他出去了。”
“去哪兒了?”
連翹神情從容而淡定,仿佛已經見怪不怪。
“被人攆出去了,他偷了阿婆的老母雞。”
“噗——”
小海直接笑了出來,捂着肚子憋笑,豎起一個大拇指,“不愧是我哥,這是他幹得出來的事兒。”
見到小海這般反應,連翹心裡的好奇和疑惑更加濃烈。
她一本正經地看着小海,眉眼柔和淡定。
“李空山……一直這麼缺德?”
小海給連翹一個肯定的眼神,萬般笃定點頭。
——
“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