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靈動的眼眸顫動了下,辯駁老太太的話,“沒有,他很争氣的。奶奶,你不知道,李空山每天出去弄活兒收債到處跑,也很辛苦。”
“好好好,辛苦,大家都辛苦。”
老太太似乎讀懂了連翹維護李空山的話裡的另一番意思,笑着注視連翹,“你今年多大呀?”
“已經滿十八了。”
“啥時候滿的,我咋不知道。”在另一旁幫着擦桌子的李空山突然插話進來。
“反正是之前的某一天。”
連翹不打算告訴李空山實話,免得李空山又往自己臉上貼金,在那兒多想。
因為——她恰好是在李空山遇見她的那一天,成了十八歲的大人。
飯桌上,李空山一個勁兒地給連翹夾菜。
一旁看着的邱炀忍不住給奶奶使個眼色,開始八卦:“哎喲,奶奶,你看我都認識空山多少年了,怎麼也不見他給我這個哥哥夾菜呢?難道他的心已經飛出去了?”
老太太樂呵呵笑:“瞧你說的,連翹那麼瘦,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得多吃點。”
說完,老太太也給連翹碗裡夾菜,樂呵呵招呼道:“連翹,你可要多吃點啊。”
“好,謝謝奶奶。”連翹笑着回應。
李空山回應邱炀剛才那番話,“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人了,還想我給你夾菜?真不要臉。”
“我不要臉?”邱炀的臉直接垮了下來,不服氣道:“李空山!搞得好像你比我要臉一樣。”
短時間内李空山突然找不到什麼話去反駁他。因為邱炀說的确實是事實,他的不要臉,暫時沒幾個人能超越。
“對了。”李空山想起正事,詢問邱炀,“你怎麼突然跑回來?廠子裡沒事?”
“我特地請個假回來看看奶奶。”
邱炀看向老太太,像個孩子般撒嬌:“你不想奶奶,我還想呢。是吧奶奶。”
“哎喲,是是是。好孩子。”
老太太面容慈愛,扭頭又對一臉帶氣兒的李空山說:“别往心裡去,你個傻小子不會還當真了吧,要知道啊,你邱炀哥是特地回來看你的。他擔心你,想知道你最近情況怎麼樣。”
“真的假的,我咋不太相信呢。”
李空山無所謂地吃飯。
邱炀盯他一眼:“可以嘛,居然被你看出來了,确實不是特地回來看你的。”
“你!”李空山不屑地盯着邱炀,邱炀則像個賴皮鬼似兒的給他做鬼臉。
*
回去的路上,連翹問李空山,“邱炀是你的哥哥嗎?可你們并不是同一個姓,關系還很好。”
“我跟他關系好?你沒看錯吧?”
李空山不以為意,一邊往前,懶散走,一邊開口:“他不是我哥,但勝似我哥,打小起他就一直很照顧我,奶奶也把他當做親外孫疼。雖然他現在去外面打拼了,但我們這兒永遠是他的家。”
“都這麼發自内心,還說關系不好?”連翹笑笑,猶豫過後,問李空山:“我聽奶奶說你有個哥哥,他現在人在哪兒?你們有聯系嗎?”
“早都沒聯系了。”
李空山看上去滿不在乎,但連翹卻透過他的眼睛窺見了他淡淡的想念和遺憾。
“小的時候,我們這兒人販子很猖狂,他不知道被拐到什麼地方去了,至今都沒他的下落。他被拐走的時候我還小,也就兩三歲的樣子吧,所以那個時候的事兒,我也記不太清。”
“你哥哥叫什麼名字?”
這個問題倒是問到了李空山,他想了半天,才從腦海裡拼湊出幾個疑似的字:“好像是李什麼瀛?東南西北分不清了,反正不是李西瀛就是李東瀛。”
遠處,小海氣喘籲籲朝連翹和李空山跑來。
他們走在通往小鎮的路上,跨過這座橋,就算正式進入小鎮的範圍。
“幹啥啊你,一天天的累成這樣。”
李空山扶住累得不成樣子的小海,從容而淡定。
小海一路跑過來,為的就是趕緊通知李空山,“哥,出事了,外面到處在傳連翹的流言蜚語,她那學校都快傳瘋了。”
“我?”
站在李空山身旁的連翹迷茫而無辜地指了指自己,她能有什麼事?還被大張旗鼓地傳成這樣?
小海站直,順口氣,好好地說:“有人傳連翹和他們學校的一個男的……搞、搞在一起了,說什麼他們每天晚上都偷摸到學校操場後面的小樹林去……去親嘴兒。”
“啥,親嘴兒?”
小海來隻不過想把這件事告訴李空山,但本着作為李空山兄弟的本分,他還得說點客觀的話,“哥,我覺得這事兒看上去就很扯淡,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那兒瞎傳,我覺得我們就不能信!”
李空山沉默地注視小海,沒有看她,一個字兒都不說。
連翹也并不去解釋、反駁,而是問李空山:“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