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空山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一個怪人。
“你就是李空山?”
兩手放在衣服兜裡,大搖大擺往回走的他停了下來,不屑地盯着路邊擺攤賣糖人的一個老太婆。
他依舊那麼張狂無畏,“你誰啊你。”
老太婆閉着眼睛,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賣糖人的,“我有重要的秘密說給你聽,你要不要?”
“秘密?”
李空山不屑:“是天上那隻鳥剛才拉了粑粑,還是地上這隻蝸牛差點被我一腳踩死啊?”
他完全不感興趣,重新往前走,“管你什麼秘密,我才不稀罕。”
“那如果我說——這個秘密和你家裡住的那女孩有關呢?”
當即,李空山頓住,停下腳步的他回頭盯着這老太婆,“你少出來招搖撞騙,我李空山可不會輕易上當。”
“是不是招搖撞騙,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嗎。”
老太婆睜開眼,從衣服兜裡拿出一個老年機,按下播放鍵以後,視頻随即播放。
最先傳到李空山耳朵裡的,便是那令他再熟悉不過的連翹的聲音。
她和宇瑞站在一家小賣部門口,對話如下:
“之前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放心吧,空山哥的奶奶我已經處理好了,按照你的吩咐,把藥粉摸在她手背,果不其然起了紅疹子,我估摸着這藥效應該很快,一個小時後,鄉下的人就會來消息,讓我去通知空山哥。”
“好。”
女孩接着往下說:“奶奶就是李空山的軟肋,經過這件事以後,他打算離開的心思肯定會動搖。這次你幫忙,謝謝了。”
“謝謝就多餘了,你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們目的相同,各取所需。對了——”宇瑞問女孩,“那藥粉什麼來頭,對老太太有影響不?要是老太太真出了事,空山哥不會放過我們。”
“放心。隻是起普通的疹子,對人沒有傷害,服過醫生開藥以後,症狀就會慢慢消散,隻不過時間會持續得比較久,給人一種這病症很嚴重的假象。”
“行,還是你的手段高。”
畫面播放到這兒便就此結束。
老太婆再一次睜開原本閉上的眼睛。
“我給你看這些呢,也隻是受人所托,李空山是吧?有人讓我轉告你,住你家那小姑娘自始至終都在利用你,為了達成她的目的,她可以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從頭到尾欺騙你。”
“什麼感情啦,在意啦,全都是容易蒙蔽人雙眼的假象。你要是對她心軟,那你就是真中計了。”
“她,隻是把你當做搖錢樹,隻是為了訛你錢,一直在耍你而已。”
李空山怔怔地盯着老太婆手裡的視頻,手垂在身側,不知所措。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那麼意外。
難道在這個世界上,他一個能信任的人都沒有?
他沉默着,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直勾勾盯着老太婆手裡的手機。
*
“你回來啦?”
聽到開門聲,連翹興高采烈地跑到門口去迎接他,剛才為解題而苦思冥想的煩惱瞬間清空。
可李空山看上去卻頹然失意,怎麼看都很不高興。
眸光比往常黯淡許多。
“你……怎麼啦?”
連翹不明白怎麼李空山出去了一趟大變樣,“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你可以和我說,我幫你一起想辦法。”
她的眼神真摯而誠懇,透露着擔憂,可越是這樣,越讓李空山感到懊惱、不爽。
他握緊了拳頭,所有的不甘和難過都藏在胸腔裡。
原本打算質問、指責的話語被堵在喉間,他垂下目光盯着地面,沉默了很久。
“沒什麼,今晚我住外面,不用等我了。”
話一說完,李空山就徑直轉身下樓。
連翹不知所措站在門口,怔怔望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裡。
她轉身進屋,怎麼都想不明白李空山突然間的轉變是怎麼回事。
對了……宇瑞。
若真說連翹有什麼虧心事,那便隻有當初串通好宇瑞,為讓李空山留下而使出的那一計。
*
“哥,别喝了。”
小海從李空山手裡搶走喝了一半的啤酒,他指着周圍一地的空啤酒瓶子,“你好好看看,你今天晚上都喝了多少了,再喝下去,這能行嗎。”
李空山不屑地盯着把酒搶走舉在身後的小海,聲音淡漠:“我數三聲,拿過來。三……”
“哥!”
小海不想見李空山如此固執,站了起來,語重心長勸說:“你要是心裡難受,你大可以直接去問她,何必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呢。你以前不是最喜歡直來直往的嗎?”
“問問問,問什麼問!”
李空山索性不跟小海争,自顧自地抱怨起來,他坐在台階上,兩手撐在身後,醉意熏熏。
“她為了騙我,實現她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擇手段,利用我奶奶算計我,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實還是什麼。”
李空山臉頰泛着紅暈,跌跌撞撞站起來,但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沖,“是,她可以有心機,有目的,她可以不擇手段搞小動作,可是她居然敢動我的奶奶,我李空山最恨這種欺軟的人!”
小海走近些,攙扶着李空山,“哥,可是你不是去問過嗎,那些藥粉雖然會讓奶奶起紅疹子,但是連翹後來也偷偷去照顧她好幾次,奶奶恢複得也很快。醫生還說這些藥粉對奶奶的身體并沒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