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活兒很順利,沒任何人出岔子賴賬。
樓鞏好不容易找着機會叫李空山出來聚聚,結果李空山剛坐上飯桌,就催樓鞏有話快說,他等會兒還要去接人。
樓鞏:“……”
無語凝噎。
他一邊剝花生米,一邊對桌子對面端着手臂吊兒郎當的李空山說:“哥,你最近有沒有覺得你哪裡不對勁?”
李空山搖頭,斬釘截鐵:“沒有,但我覺得你倒是有點不對勁。”
樓鞏成功被李空山帶偏,好奇而警惕地問:“哪裡不對勁?”
李空山往後仰,凝視眼前的樓鞏,“我看你最近和宇瑞那小子走得挺近。”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已足夠,剩下的——樓鞏全懂了。
“冤枉啊,哥!”
樓鞏停下剝花生的動作,慌張不已,想要向李空山解釋清楚:“哥!完全是宇瑞那小子單方面來找我,想打聽你的喜好!我對他絕對就跟對腳下的螞蟻似兒的,偶爾逗着玩玩,沒了耐心就一腳踩死。”
“我發誓!”
樓鞏擺出手勢,“我要有二心,天打雷劈!”
李空山坐直,“你什麼人我清楚,我沒有要懷疑你的意思。我知道宇瑞這小子安的什麼心思,我也知道你有多容易被好酒好肉收買,不過這個不重要,我喜歡什麼讨厭什麼他知道又無妨。我就是想提醒你要對人時刻保持警惕,不要傻傻的随便信人知不知道。”
“好好,知道知道!”
明白李空山的意思後,樓鞏終于放心地笑了,他把擺在面前的一盤五花肉推到李空山面前,明明隻比李空山小兩個月,說話做事跟個大老爺們似兒的。
“哥!你也吃啊。”
李空山像往日那般“啧”了一聲,“我才不稀罕,你自己吃吧。”
但樓鞏知道,李空山就是口是心非,嘴硬又愛臭屁,卻打心眼裡關心自己。
在樓鞏猶豫的間隙裡,李空山把五花肉重新推回樓鞏面前,“今天這頓我請,那丫頭快放學了,我得去接她,你慢慢吃,别着急。”
“哎,空山哥,等等。”
樓鞏站起來叫住李空山。
“我發現你最近太反常了,你對那女孩不是一般的用心,哥,你得給兄弟說清楚,你到底是看上她了還是咋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
李空山目光暗了下來,聲音也跟着變輕。
樓鞏難以透過他的眼睛看清楚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李空山頓了幾秒,解釋道:“她總是能讓我想起小時候那件事……樓鞏,你知道,我常常夢見那段往事,也常常醒來愧疚不已,我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如果不是我,她就可以回家了,不是嗎?”
“所以……就當我在通過連翹彌補我當年的愧疚好了……”
“可是那不是你的錯。”
李空山頭也不回直接離開:“不重要。”
*
校門口外有個擺攤買藥材的,李空山閑來無事,走到攤子前,随手指了指一種黃色的花,“大爺,這個是什麼?”
大爺解釋說:“這叫連翹,一種中藥材,你可千萬别小看它,雖然它看上去平平無奇,但卻可以清熱解毒,疏散風熱的呢。”
“連翹?”
李空山想,難怪一個名兒,都醜不拉幾的。
大爺見李空山一臉鄙夷,立即糾正李空山心裡的小九九,“小夥子,我跟你說,你别看它現在幹巴巴的,又黑又皺,但它也曾盛開過繁花,隻有燦爛的黃色花朵凋謝之後才有果實,即便是再貧瘠的土壤,也能生存。”
“正所謂曆盡苦難,育一花,結一果,其中的辛酸艱苦隻有風雨知。”
“說得這麼玄乎。”
李空山不以為意,轉回到校門口繼續等連翹。
*
連翹收拾好書包後就迫不及待要沖出校門,因為她知道——李空山一定等在校門口,風雨,無阻。
剛走出教室,連翹就被一個學生喊住。
女生走到連翹面前,笑得格外甜,“你就是連翹吧?”
她緩緩點頭,略有遲疑,“我是,怎麼了?”
女生湊到連翹耳邊,小聲傳話,“李空山托我告訴你,今天他在學校後門等你,讓你别走錯了。”
“哦,謝謝啊。”
連翹道謝以後,就往樓下走。
下樓以後,面對這條分别通往東西兩側的前門和後門時,連翹停頓了下,随後毫不猶豫地拐彎向後門走去。
剛才傳話的女聲出現在樓道口,露出滿意的笑。
學校後門是座荒僻的小山坡,隻有隔壁一棟老樓房住着一些散戶。
連翹剛走出小門,就被人攔住。
那日在集市上損李空山的青年出現了。
連翹往後退一步,神情淡定,不慌不亂,“我當是誰這麼蠢,想到用這種方法騙我來這裡。”
她擡起頭盯着青年,“原來是你這種蠢人啊。”
“臭婊子,嘴真賤。”
青年名叫趙旭摩,鎮長的兒子,讀書讀不進去,戳了學,待業在家,整日遊手好閑,跟着手下的人天天在街上晃悠。
據說,趙旭摩幹過不少連畜生都不如的事,但誰讓他有個鎮長爸爸包庇,至今還在潇灑快活。
被連翹這聲“蠢人”所激怒,趙旭摩用力掐住連翹的脖子,把她抵在牆上。
他露出奸詐邪惡的笑,“你也就能嘴上逞強,真到這種時候,你看誰能來救你?”
趙旭摩伸手去掀連翹的衣服,“你既然知道消息是假的,那我倒是很好奇你怎麼就還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