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端着菜上來擺好小聲對關雲兒說:“菜都齊了,隻等老先生了,雲兒,我給你留了飯,老爺夫人這裡吃飯不用伺候。”
“雲兒你和周嫂先去吃飯!”
杜英娘說罷,關雲兒更是恨不得把頭鑽進地洞裡去,她剛剛還想着坐下和他們一起吃飯。
周嫂以為她是羞赫,便拉着她去廚房吃飯了。
“乖乖你看爺爺給你帶了什麼?”周嫂剛下去,陳叟手裡拿這用樹葉裹着的一小包小跳着進來。
“師父您去哪了,我讓小樂去找你去了。”
小樂正好從外面進來,見到陳叟:“爺爺我到處找你。”
陳叟打開手中樹葉:“乖乖,爺爺去給你們烤這個!”
“呀,蟲蟲!”小小把頭紮進了父親脖子,一隻蟬叫有趣,這十幾隻就叫吓人了。
“這可是好東西,小小,你試試?”
陳遠山接過陳叟手中烤得香噴噴的蟬。
“師父,那樹上多危險,别理這個小人精。”杜英娘就怕陳叟這麼大歲數了萬一從樹上摔下。
“我又不是泥捏的,乖乖你試下,這個可香了。”陳叟不以為意,他從不覺得自己老了。
“不要!”小小才不要吃蟲子,趴在父親身上差點哭出來。
倒是小樂撚起了一個,在陳叟期盼的目光中小咬一口,噴香又有韌性,吃完一個又拿一個:“小小,是真的好吃。”
無論怎麼勸,小小就是不碰那些蟬,倒是便宜了陳遠山和兒子。
關雲兒和周嫂吃完了飯就出來收拾,陳遠山他們也剛吃完。
“辛苦了!”關雲兒收拾碗筷的時候,陳遠山說了句客氣話,卻叫她刹那心花怒放,今日來第一次露出笑顔。
說是照顧小小,不如說是玩伴,關雲兒為了多見到陳遠山,搶着幫周嫂幹活,周嫂總是感歎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杜英娘和陳遠山看得也很高興,孩子知道感恩就是他們幫她最好的回報。
一晃三個月,之前說好的每個月讓關雲兒回家一趟,看到小弟小妹安好便放心。
快到了乞巧節,陳遠山回來給女眷們一人帶了一支珠叉,連小毛都有一朵珠花。
“給她們便好,買了那麼多,我又不愛戴!”杜英娘的妝奁裡都是陳遠山買的,光是珠钗就有各色各樣,他一直覺得虧待妻子,每次看到有新品也不管多貴都要給妻子買回來。
“放着沒事看個亮光也好!”陳遠山抱起女兒幫她把小珠钗戴上,關雲兒激動得手指頭都在微微顫抖,這是陳遠山第一次送她東西,還是這麼貴重的珠钗。
“老爺,我都這麼一大把歲數了,戴這個不得笑掉别人的大牙!”周嫂看着手上的珠钗,珠子成色極好,大小均勻,讓她戴有些浪費了。
“婆婆才不老,小小幫你戴上,誰愛笑掉大牙讓他去掉!”小小從父親身上下來,接過周嫂的珠钗幫她戴上,把周嫂樂得臉上笑出一朵花。
關雲兒隻是拽緊了手中的珠钗,這麼貴重她可舍不得戴,怕丢了。好在陳遠山他們都在看小小,沒人注意她。
小小也到了啟蒙的年紀,陳遠山并沒有因為她是女子便區别看待,隻不過年歲太小,幾乎沒有學堂和夫子願意教,無法,隻有他和杜英娘倆人在家中教她識字,關雲兒也跟着一起學。
練字的時候,嬌氣的小小握不住筆,總是寫上幾個字就說手酸,一向沒對她動過氣得陳遠山也做勢要去拿藤條打她。
“你看看你雲兒姐,她都寫了一頁了,你才寫幾個?”陳遠山指着關雲兒的字,她十分認真,寫出來的都是歪歪扭扭。
“小小的手這麼小,姐姐的手那麼大,我當然寫不了。”
“就你主意多。”陳遠山說着把女兒的手吹了吹,手指的确是紅了一點。
關雲兒聽陳遠山誇自己,擡頭望他,正好望到他給小小吹手指的一幕,讓她原本就起了漣漪的心翻出巨浪。
這股浪花讓她生出别樣的勇氣開口:“老爺,這一筆我總是寫不好。”
陳遠山聽罷松開小小的手:“這一筆是有些難,你寫一次我看看。”
一撇容易,一捺不是太短就是太長,關雲兒寫罷,陳遠山笑了出來:“我當年學的時候寫得比你還差,寫得好的還得是小小她娘。”
“老爺寫得很好。”關雲兒趁機偷看他一眼,男人的目光都在她寫的字上面。
“你再寫一個,不是,這裡快寫完筆要輕擡起。”在教了幾次後,陳遠山幹脆握了她的手寫一個。
關雲兒心裡像揣了隻亂跳的兔子,她大氣也不敢出,男人身上特有的清新冷冽的氣息包裹着她,叫她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