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周嫂的到來,陳遠山輕松了許多,每日隻照顧那些蠟蟲便可,帶孩子和收拾家裡做飯都被周嫂包了,杜英娘一下變成最清閑,便想着給孩子斷奶。
“遠山哥,你看小樂也大了,我想給他斷奶了。”杜英娘抱着孩子,等陳遠山回房後與他說。
“這麼小斷奶,會不會哭得厲害?”陳遠山洗了手後把兒子抱過來。
“他長牙了。”杜英娘後面不好意思說,兒子長牙後每次喂奶就是噩夢,被咬疼了,看着孩子無辜清澈的眼神,她連打罵一聲都舍不得。
“小崽子咬你了?”陳遠山一下明白過來,提高了聲音,小樂以為父親在和他玩,咯咯笑出聲。
“昨日都見血了。”杜英娘說起這個好氣又好笑,昨日孩子把她咬得呼呼吸氣,他以為娘親逗他,笑個不停。
“那可不成,趕緊給他斷奶,有牙了,可以吃粥吃面,你不早點和我說,我來訓他。”陳遠山闆起臉,教訓的話一句沒說,孩子先哇一聲哭出來。
“你看吓到孩子了,他又不懂,正好有周嫂在。”對于帶孩子,杜英娘一直是自己摸索,她不想讓孩子和她一樣受沒有娘親的苦,也不敢太過溺愛,怕養成杜小強那種壞胚。
“嗯。”這倒是實話,周嫂會得多,讓他們這兩個懵懂帶孩子的學到了許多。
孩子很快斷了奶,第一頓是周嫂做的山藥蛋黃羹,山藥是山上陳遠山挖的,平日裡他們就是開水煮熟了沾點鹽巴吃,沒想到還能和山雞蛋做成羹,孩子很愛吃,也不再惦記吃奶。
周嫂露這一手着實驚豔了杜英娘,她一直以為做飯就是把東西做熟,頂多加點鹽啊花椒就是美味。
“周嫂你這手藝可以做大廚了。”杜英娘吃了小半碗兒子剩下的山藥羹誇道。
“夫人見笑了,老婦不過是在那富戶廚房燒火的丫鬟,看多了學了點皮毛,大廚可不敢當。”
周嬸看他們都喜歡自己做的飯菜,便把一日兩餐包了。
陳遠山剛提過一隻兔子,這些兔子生得快,沒幾個月就長大,杜英娘親手喂的不忍心殺了吃肉,可賣的速度還趕不上它生的速度。
那一方圍欄實在關不下,杜英娘才同意讓陳遠山殺了兔子吃。
周嫂接過兔子,手腳麻利的處理好,把兔肉砍成小塊,從竈台旁的籃子裡掏出一把野草根,加上熏肉爆炒,陳遠山回頭看她加了幹草驚得瞪大眼睛。
“周嫂,我們還有菜不必吃草。”剛說完,一陣撲鼻而來的香味叫他疑惑:“這是?”
“老爺不知道,這是山蔥,不認識的都當成野草拔了,這是我前兩日在院子裡拔草時找到的。”周嫂手上動作不停,邊回頭同陳遠山說完,随手又下了花椒粒爆炒。
“老爺這可是好東西,我問夫人說可以用。”周嫂以為陳遠山心疼這花椒,她剛開始看到很是驚訝,能在這宅院見到這花椒。
“我們都拿去熬湯,這裡放着的都是可以用的,周嫂你盡管用。”陳遠山知道它是好東西,不過不知道它價格昂貴。
“這爆炒後熬湯香味更濃烈。”周嫂把兔肉下鍋,加上井水,放上鍋蓋焖煮。
明明是一樣的東西,周嫂不過加了一把野蔥,兔肉出鍋的時候,毛毛聞到味都徘徊在門口。
杜英娘在周嫂的期待下夾了一塊兔肉放進口中,爽滑酥嫩的口感,咬開後,肉汁四溢,麻香在口中炸開。
杜英娘連連點頭又再去夾一塊兔肉,就着碗裡的栗米飯一會就吃了半碗。
陳遠山不曾看過杜英娘吃東西這麼快,也夾起一塊兔肉,剛放進口中,立馬就知道杜英娘為何吃這麼快。
又麻又香,栗米飯中和了香麻,口鼻間又是一股異香,隻叫人食指大動,恨不得扒下三碗飯。
“周嫂,這兔肉到了你手中竟變成皇帝吃的。”陳遠山邊吃邊誇,花椒辛麻,不敢讓毛毛吃,毛毛急得一直在旁邊甩尾巴。
陳遠山扒完一碗飯,意猶未盡的放下碗,起身夾了幾塊兔肉給毛毛吃。
“這都是胡亂做的,哪敢當什麼。”周嫂搖搖手,自己這兩下子給大廚做幫手都沒人要。
一頓飯吃的他們心情大好,蠟蟲也開始産蠟了,起初是枝幹上星星點點,後來慢慢整條枝幹都是。
陳遠山每日都去折下覆滿蟲蠟的枝幹,刮蠟熬煮,等第一批蟲蠟收拾出來,秋風吹起了一地落葉,小樂也學會了走路。
陳遠山擺了兩大框,今日要擔去集市上看看能怎麼賣,能和蠟燭點談妥訂貨那是更好。
“要不要我陪你去,你一人挑這麼多。”杜英娘扶着跌倒了又爬起來的小樂,陳遠山一人出門她總是不放心。
“不必,這些也不重。”籃筐底下墊着幹草,差不多隻有半籃子蟲蠟,沒有定型起來,陳遠山都是用樹葉包一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