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馬虎不得，我去外頭叫個轎子坐着去。”白嬸一拍大腿，這可是要生了的兆頭。

白嬸這麼緊張，陳遠山也緊張起來，叫來門口一個小孩，給了他幾文錢，叫他跑去縣衙先說一聲。

等來了轎子，杜英娘又不疼了，心疼坐轎子還得花錢，她知道陳遠山在這裡賺幾文錢不容，被白嬸一句這孩子怕是快要出生了給唬住了。

她不知道生孩子是什麼樣的，不過看野豬下豬崽都是很快，生怕自己也生在了半路，這會也不心疼了，讓陳遠山扶着她坐上轎子。

姚娘子得了信，叫來了穩婆，指着丫鬟們燒熱水，剛準備妥當，陳遠山便扶着杜英娘過來。

“英娘快來躺下，怎樣，是不是疼得很？”姚娘子拉住杜英娘，以前孤苦無依的孩子轉眼自己也要做娘了。

“剛剛還好着，這會疼得慌。”杜英娘深吸一口氣。

“莫怕莫怕，娘在這，這李婆婆是這遠近聞名的穩婆，她接生的娃娃沒有一百也有九十，女人生孩子都是這麼來的，忍一忍就過去了。”姚娘子知道她害怕，扶她躺好，擦去她額頭上的汗水安慰道。

“嗯，我不怕。”杜英娘聽了這話，轉頭看四周早就備好的被褥熱水，一旁正在淨手的穩婆，剛剛還在跳動的心便安定下來。

外頭陳遠山要跟着一起進叫丫鬟們拉開：“姑爺，這裡你不能進去。”

得了信和齊氏一起過來的杜同過來拍了拍陳遠山：“大哥莫急，裡面有穩婆，我們先去那邊等候。”

“杜…兄弟，我，好！”陳遠山隻覺得自己這會最沒用，什麼都幫不上忙。

“先喝杯茶，當年夫人生睿兒我等了一天一夜。”杜同想起那日他也是陳遠山一樣，手足無措。

“什麼？一天一夜？”陳遠山蹭的站起，這不得讓杜英娘遭多大的罪。

剛說完，産房裡傳來杜英娘的慘叫聲，陳遠山臉刷一下就白了：“我去看看她。”

“男人不能進去，大哥相信婆婆，有她在呢。”齊氏也跟着一起勸陳遠山，齊氏原先叫他姑爺，杜同笑罷說不如按照以前稱呼反而自在，便跟着杜同稱他一聲大哥。

好在杜英娘叫了這一聲之後便安靜了，可陳遠山越是沒有聽見聲音越心慌，他度日如年，當屋子裡點上了明亮的蠟燭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哭聲劃破寂靜。

“恭喜姑爺，生的是小公子。”一直候着的丫鬟趕緊過來禀告。

“恭喜大哥！”杜同和齊氏也一同向陳遠山道喜。

陳遠山征征：“英娘呢，我現在能去看看她了嗎？”

丫鬟聽罷看向齊氏，齊氏點了點頭這才帶着陳遠山過去。

“老婆子我接生這麼多年，小夫人還是我見過生産這麼快的。”穩婆啧啧稱奇，她剛準備妥當，才讓産婦發一回力，孩子就呱呱落地，這着實夠讓她吹噓的。

“英娘身子骨好，看看這個小娃娃，這麼快就會吧唧着嘴呢。”姚娘子抱着小家夥愛不釋手，看杜英娘收拾好了，忙抱到她眼前讓她看看。

“這是我生的？”杜英娘看過小小孩子，白白嫩嫩，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孩子又黑又紅，皺巴巴的還比豬崽難看，剛剛沉浸在做母親的喜悅在看到孩子後笑容凝固住了。

“小孩子剛生出來都是長這樣，過幾日就變好看了，喲，怎麼哭了？”姚娘子說着說着冷不防杜英娘落了淚。

“英娘，英娘你怎麼樣了？”陳遠山進來後就看見杜英娘落淚，心裡直恨自己，日後再也不能生了。

“你爹來了，快來抱他！”姚娘子識趣的把床邊讓給陳遠山：“我去看廚房熬的湯好了沒？”

“多謝幹娘，幹娘今日多虧了你！”陳遠山抱着孩子像被人點了穴，一動也不敢動，梗着脖子朝姚娘子道謝。

“都是一家人，娘去看看湯，你好好陪陪你你媳婦，生孩子後可不能落淚！”姚娘子朝陳遠山比劃，讓他勸着點。

“不哭了，太疼了我們以後不生了，你看看孩子。”陳遠山以為杜英娘是太疼了。

“他好醜！”不說還好，看一眼這麼醜的孩子杜英娘更想哭了，她盼了那麼久的孩子，長得這麼皺巴巴。

“還好是個男娃，醜點就醜點。”陳遠山這才看一眼自己的兒子，是有點醜。

“也是，還好不是女兒。”杜英娘被這話安慰到了，現在多看兩眼也不是很醜了。

“生個孩子讓你受這麼大罪，以後不生了。”陳遠山心有餘悸，這種四處無助的時候他不想再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