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娘幫他接過籃子,裡面有布匹,棉花,一袋栗米,鹽,滿滿一大袋棉花,還有一個小包袱,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這些布讓祖母給你做身衣裳,還有這個也是給你的。”陳遠山拿出布匹和那個小包袱遞給杜英娘。
“給我的?”杜英娘有些沒有料到,不禁再問一句,看到陳遠山點頭,才伸出手去接。
杜英娘顫抖着手打開,裡面是一把梳子和一截頭繩,還有一小瓶頭油。
“最近鹽和米貴了許多,隻能買這些。”陳遠山還以為這半籃子通天草能賣個好價,不過也的确是賣了好價,卻換不來多少東西,單單這栗米就比以往貴了三倍。
“我不用這麼好的,這太浪費了。”杜英娘急忙把小包袱遞回去,這讓她受寵若驚。
“你叫我一聲哥,這就是哥該給你買的,快收下!”陳遠山站起身來把東西往回推。
“祖母和你都沒有買。”反倒給她買了,杜英娘過意不去,她也知道那通天草難得,這麼難得的藥草采摘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賣出的銀子給她買這些。
“我和祖母用不上。”陳遠山又坐下繼續扒了一口飯。他這一天隻舍得花錢買了幾個個饅頭,自己吃了兩個,留了幾個回來,早已經餓得眼冒金星。
一碗飯落肚,手腳才有了知覺,陳遠山自己去洗了碗後對杜英娘說:“明日讓祖母給你做身衣裳,還有鞋子,别家姑娘有的,哥慢慢給你攢上。”
既然要認她做妹妹,日子便不能像以前混着過,女孩子要有嫁妝,日後才能尋個好人家。
“哥,你…”杜英娘說不下,喉嚨堵得發疼,不要說她不曾用過頭油,就是别人家的姑娘一輩子都不曾用到。
可陳遠山卻說隻能買這個,杜英娘感動得喉嚨哽咽,要不是怕吵醒祖母,她想好好哭一場,就是覺得又感動又難過,這不是父親也不是親生的兄長,是她連累他損失存了多年的銀子,他不怨恨自己,反倒處處想着自己。
杜英娘怕再多說真的會忍不住哭出來,抱着東西放好,裝作要睡下,卻睜着眼睛默默流淚。
杜英娘天色發白時才迷糊睡着,她心裡告訴自己,以後,陳祖母就是她的親祖母,陳遠山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陳遠山早早起來熬粥,等杜英娘起身時他早已經喝了粥帶上昨日買的饅頭進山了。
鍋旁還有用樹葉托着兩個饅頭,看樣子就是要給她和祖母吃的,杜英娘伺候好陳祖母起來吃粥吃饅頭。
收拾妥當後才把昨日陳遠山買來的布料拿出來:“祖母,這是遠山哥昨日買的,讓您教我做衣服鞋子。”
布匹是常見便宜的棉紗布,淡褐色,村裡大多數人都是穿這樣的衣裳。
“祖母看看。”陳祖母一寸一寸的摸索着,她這才想起來好久沒有給孫子做鞋子了,這幾年她眼睛看不見,連給孫子補件衣服都不行。
“英娘,你把櫃子裡那個籃子給我拿出來。”這是她以前做針線活的籃子,已經放了幾年沒動過了。
杜英娘把籃子拿出來,上面還蓋了一塊布,揭開後,籃子快要散了,裡面的東西差點掉一地,急忙取出昨日自己編得歪歪扭扭的籃子換上。
陳祖母摸索着幾年不見得老夥計,慢慢和英娘說該怎樣做衣裳,她要給陳祖母量,陳祖母不願意,說她衣服夠穿,鞋子也穿不上,于是自己量了身上尺寸,第一件衣服就給自己做,當做練手。
陳祖母則是幫她和陳遠山做起了鞋子,這鞋子隻要量好了鞋底,她雖看不見也能縫。
怕做錯糟蹋了好好的一塊布,杜英娘神情專注,問的仔細。
直到晚飯時間,她才将布裁好,看見橘黃色夕陽灑在陳祖母臉上,這才驚覺一天光陰就這樣過去,她還沒做飯。
洗手後,問了陳祖母想吃什麼,老人家還是以往的話,随她想吃什麼。
杜英娘站在米缸前,猶豫再三還是覺得日後要省吃儉用,還是熬上昨日的白菜粥,加兩三片肉,這樣菜粥不至于太寡淡。
粥剛熟陳遠山便回來了,今日他兩手空空回來,村裡今年收成不好,山裡能吃的能賣的都被進山的村民搜刮完,人一多,小獸們也藏了起來,别說野兔,就是鳥也少了許多。
“遠山哥,你看這是今日祖母教我裁的衣服。”杜英娘忍不住要拿出來給陳遠山看,針腳歪歪扭扭,不過看樣子是件衣服。
“嗯,英娘很厲害,這麼快就學會了。”陳遠山這才散去不少郁悶,忙碌了一整天什麼也沒有,這可是前所未有,今年光景越發的難,以前再不濟也能獵到野兔野雞。
“祖母還給我做鞋,對了,還要量一下你的腳多大?”杜英娘拿起鞋底,就要蹲下幫陳遠山量腳的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