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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姜棣棠還在睡夢之中,卻被藍溪急急喚醒,說是謝明霁已在門外等她,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匆匆喚人盥洗畢,整齊衣衫,姜棣棠出門時都還有些恍惚。來了平江府的這幾日,他們二人也是各忙各的,向來是互不打擾,碰上了也就随口問上一句,對對方的私事并不在意,隻是今日謝明霁一反常态這麼早來邀她,是欲往何處?
姜棣棠将心中疑問問出,卻也隻換得謝明霁那根本算不上回答的回答,不着調的,卻又能引得旁人好奇:“先用膳,去了你便知曉了。”
二人從二樓下來,店家匆匆上前迎着,姜棣棠隻那麼随意在堂内一掃,就瞧見了昨日方才見過的應塵。
他還真來了?
姜棣棠心下有些意外,卻未顯露于面上,本是要跟着謝明霁往另一桌去,卻在途徑應塵身側時被人喚住,寒暄倒也有禮:“姜姑娘,又見面了。”
應塵面上挂着淺笑,瞧着便是那如玉的謙謙君子,倒顯得姜棣棠身側突然朝人惡狠狠地瞪過去的謝明霁更兇神惡煞了幾分。
不過應塵并未看那冷臉的修羅,隻盯着姜棣棠,問她:“既然這麼巧,要不就與我拼個桌?”
“好啊。”姜棣棠答應的極快,便抽了應塵對面的凳子坐下,順帶拉了下謝明霁。
謝明霁被她拽的一個踉跄,站在原地愣了幾秒,也抽了張凳子坐姜棣棠身邊,側目問她:“何時認識的?怎的未聽你提起過。”
“那也未見你事無巨細都向我提過啊。”姜棣棠對謝明霁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有些奇怪,她随口敷衍過去,在自己未徹底弄清應塵身份之前,她并未打算同旁人細說。她擡手,喚了店家點菜,自己要了碗三鮮面,而後問謝明霁,“你要什麼?”
謝明霁原本黑着的臉色沉的更厲害,他随口接道,倒了杯茶,語氣裡多了幾分煩悶:“和你一樣。”
姜棣棠有些奇怪,方才來尋她出門時這人的脾氣可沒那麼差,怎麼轉頭又像是變了個人。
“還未問這位兄台姓氏名誰,也是姜姑娘的朋友?”
“朋友?”謝明霁嗤笑一聲,送到嘴邊的茶水突然就難以喝下,他猛地将茶杯放下,裡面蕩出來的茶水濺到桌子上,手掐着杯子,頗有些要将它捏碎之意,“我的名諱和身份折之未曾與你說過?”
這下不僅是應塵在瞧謝明霁,連一旁坐着準備打個盹的姜棣棠都應聲望了過去,她眉眼間全是疑惑,看謝明霁的眼神愈發奇怪,像是在瞧什麼新奇事物。
姜棣棠壓低了聲音,湊到謝明霁耳邊,問他:“殿下瘋了?”
應塵火上澆油:“那倒是真未曾聽聞過,我與姜姑娘相談甚歡,說自個兒的事尚且無法說盡,哪有閑暇提及旁人。”
“是麼。”謝明霁一字一句,生出些咬牙切齒之意,卻是笑了,“既然折之都未曾與你提過,那便是你還不配知曉我名諱之意了。”
姜棣棠眼神在他二人間流轉,不明白這萍水相逢的兩人怎會對對方敵意如此之大,氣氛緊張的令姜棣棠都有些招架不住。
一個兩個都瘋了。
莫名其妙。
正巧店小二将三鮮面送上來,姜棣棠也不再管他們二人,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卻聽見本是謙謙有禮的應塵竟也嗆聲:“難得不是這位兄台的名諱還不值得姜姑娘同旁人提及?”
姜棣棠被嗆的直咳嗽,一旁莫名較勁的兩人同時伸手去夠茶杯,卻是謝明霁搶先一步,倒了杯送遞給姜棣棠,聲音溫和:“慢些喝。”
“多謝三……”姜棣棠接過,忙喝了一大口,覺得舒緩了些才出聲道謝,想着身旁還有其他人,到嘴的詞又吞了下去,換了個稱呼,“多謝三公子。”
“不必言謝,我們之間的關系,謝來謝去豈不生疏。”
謝明霁難得那般随和,隻不過這風度翩翩的樣子下一瞬便湮滅,還是以往輕狂閑散的三殿下:“是旁人不值得她多費口舌說這一句吧。”
姜棣棠實在是忍不住,尋了個由頭丢了筷子,轉身往樓上去。
她先前未曾聽說這二人認識還有過節啊。
待姜棣棠走後,謝明霁也放了筷子,挑眉看對面的人,冷聲道:“别打她主意。”
應塵哂笑,并未将謝明霁的話放心裡,反而饒有興味道:“打她主意的人是你吧。”
謝明霁笑的狂妄,略有輕蔑之色:“那又如何?”
“無論憑什麼,能觊觎她的人都隻能是我。”
“你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