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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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結束回到秦府,秦鶴随在院門叫住秦鶴隐。
張南嘉與朱元瑤齊齊回頭看向兩人,秦鶴隐也微微疑惑地偏了偏頭。
這般目光下,秦鶴随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但一瞬後,還是堅定地看向秦鶴隐,又重複了一遍:“我有些事要告知你。”
見狀,朱元瑤很快反應過來,攙着張南嘉溫聲道:“母親,我送您回房。”
兩位主人都離開了,周圍下人也很識眼色地退後一圈,為中央兩人留下交流的空間。
秦鶴隐向前邁了幾步,溫聲詢問:“怎麼了?”
端看兩人的氣質儀态,秦鶴隐卻要更像年紀大的那個。
平日裡相處時,秦鶴随對于這個不太熟悉的弟弟其實也是有些怕,面上看着,平日裡交際總是溫和有禮,但有時猛然對上眼,卻莫名覺着他心裡憋着很多事。
但今日因着心中所想之事,那點懼怕也早就被抛之腦後,他克制住唇角上揚的沖動,盡力用穩重語氣道:“明日你不用回書塾了,我已找大哥商量過,那些欺辱你之人,他會給出教訓,你若是在書塾中待得不痛快大可回府,每三日大哥會來。”
“……”秦鶴隐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大哥什麼時候說的?”
“今日啊。”秦鶴随不疑有他,幹脆回道。
“怎麼了?”秦鶴随确定那一瞬間他沒有看錯,在聽罷他的話後秦鶴隐的眼角抽了抽,唇角的孤獨也有些僵硬。
秦鶴隐搖了搖頭:“無妨,隻是要麻煩大哥了。”
見他答應,秦鶴随也不糾結于方才那一點古怪,一時頗有種做成了事的驕傲,分别時沒忍住兩人之間素來的疏遠,拍了拍秦鶴隐的肩。
“對了。”
身後秦鶴隐喚他,秦鶴随停住離開的腳步,有些疑惑的回眸。
秦鶴隐的半張面容隐在黑暗之中,一般落在月光下,微垂着頭,半扇長睫投下陰影,看不清眼中是何情緒。
須臾,秦鶴隐動了動唇:“您還要回去嗎?”
秦鶴隐問出了與大哥一般的問題,秦鶴随默了默,有些苦澀地笑了聲:“我就不了。”
他這半輩子都在跟秦鶴鄰比,哪怕早已被他遠遠甩在身後,也不想在最後一場比賽中提前認輸。
說罷他轉過身緩步離開,這次秦鶴隐再沒開口留他。
秦鶴隐微微擡了擡眼皮,看向秦鶴随遠去的方向露出一個譏诮的笑。
其實秦鶴随誤會了,這些人最近開始向他動手,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協議破滅了。
那陸家小孩過于貪心,最開始隻是要他幫忙得個乙等便夠了,現在卻直接打算将秦鶴隐自己的文章要過去。
而所謂一開始因着他受夫子重視才不怎麼動他,也不過是他借着那張協議之外,将秦鶴随推出去以求自保罷了。
秦鶴隐眯了眯眼,所以秦鶴随卻一直等到他受欺淩,才開始向秦鶴鄰尋求幫助?
……蠢貨一個。
就算沒有秦鶴鄰,他也早想好了辦法報複書塾那幾個人,秦鶴随有那功夫,還不如想想辦法讓自己少受些罪。
畢竟落到他身上的欺負,秦鶴随可是一個不落都受完了。
一直到周邊人都走完,秦鶴隐身邊的書童才上前小心翼翼詢問:“少爺,我們不回去嗎?”
秦鶴隐回過神來,瞬間端起和煦的笑,與他端方溫潤的臉相得益彰:“走吧。”
左右他也不會再回去了,秦鶴随的死活,與他有什麼相幹?
他在這家中唯一的親人現在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