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真的被發現什麼,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
正說着,忽然有人來傳外面有客相見。
誰會來找她?
白梅客與羅浮對視一眼,思慮片刻後讓帶人進來。
來人是個身材微胖,面容和善的中年婦女,衣着乍一看不顯眼,仔細瞧了卻發現衣料皆是造價不低的上等棉布,其身後還跟着端着兩個木盒的侍女。
白梅客對來人的身份隐約有了猜測,好整以暇地等着對方報上名來。
“妾身的丈夫是被選去陝南赈災的商人,昨夜聽聞官夫人莅臨此地,特叫妾身今日一定要來拜見。”
商人,還是要去赈災的商人。
原來是這樣……
白梅客心中冷笑,正要讓羅浮請人出去,話到嘴邊,卻又頓住了。
若無人指使,隻怕這位婦人不會這樣輕易造訪,但若要問起背後人,除了那些人外沒有旁人了。
她有些好奇,給來人賜了坐,閑談幾句,目光落在侍女手中的兩個木盒上,微微挑了挑眉。
女人反應過來,面上笑容更是燦爛,忙叫人将盒子擺在桌上打開。
一個裡頭塞着滿滿的銀票,最上面的一張面值一千兩,一個盒子裡頭是各種精緻華美的首飾,甚至有些光瞧工藝可堪與成婚第一日秦觀送她的鳳簪相比。
“一點心意,欽差大人來此辦案辛苦,我們孝敬也是應該的。”女人笑着從中拿出個簪子就要往白梅客發髻裡插,被羅浮制止了。
“這……”女人有些無措。
白梅客面上卻露出了然的笑,目光在兩個盒子上來回遊移,而後在女人欣喜的眼眸下,“啪嗒”一聲蓋住了裝有首飾的盒子。
而後……将它推回女人面前。
女人的笑容凝固了,冷汗倏地落了下來,張了張口似要辯解。
白梅客卻止住她的話,扣住裝銀票的盒子,在她不安的目光下,挪到自己身前。
“這些就夠了。”白梅客笑得意味深長,“你夫君叫什麼?”
女人松了口氣,連汗也不敢擦,忙道:“妾身夫君王器,是做金銀器生意的。”
白梅客點了點頭,隻淡淡朝一側撇過去一眼,對羅浮道:“記住了嗎。”
女人見狀有些不安:“記住……為何要記住?”
白梅客笑着安慰道:“不必緊張,我夫君既是欽差,誰懂事誰不懂事總該心裡有個數,放心吧,你夫君的事會平安的。”
送走了女人,白梅客打開盒子清點她帶來的銀票,竟有兩萬六千兩。
羅浮皺着眉,不願将那些錢收起:“這個節骨眼上,您怎麼能收他們的錢呢?”
白梅客不答,隻叫羅浮收好銀票,最好打包得拿出去看不出什麼端倪。
一切做好後,便見白梅客已經換上了出門的衣裝。
“您要去哪?”羅浮意識到什麼,拿着錢盒跟上白梅客。
白梅客下樓,拿錢租了輛驿館的馬車,上車後對車夫道:“藩司衙門。”
羅浮手一緊,連外頭的車夫都有些不可置信:“夫人,您确定,要去的是藩司衙門?”
這可是陝西最高等級的管衙了,官眷可去不得,車夫心善,提醒道:“夫人,您要不再問問您主家,别記錯了?”
白梅客笑了笑,順道拍拍羅浮緊繃的手:“我沒說錯,就是藩司衙門,你要是憂心,送我到一條街外便可。”
見她堅持,車夫便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揚鞭啟程。
馬車骨碌碌向前行駛,顧念着怕外頭人聽到什麼,羅浮不敢當即開口,一個勁用眼神詢問,卻不想白梅客竟閉上了眼,一副不聽不看的模樣,氣得羅浮直咬牙。
官驿離衙門不遠,很快馬車停下,卻是停在了門口,連羅浮最後一點詢問的機會都沒有。
白梅客謝過了車夫,待人遠去後邁上台階,不出所料被攔在門前。
“官府重地,閑人免進!”
許是看着白梅客穿衣打扮,侍衛語氣并不十分嚴厲。
這下好了,第一步就被攔在門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羅浮有些無奈,看向白梅客。
對方面上持着淺淡的笑,緩緩從袖中摸出一塊令牌,羅浮看得瞪大了眼,這是秦鶴鄰來陝的欽差令,白梅客什麼時候搞到手上的?
與此同時,她聽到白梅客溫聲道:“告訴中丞大人,外頭徐家小姐候,隻等一刻鐘,讓他動作麻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