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那樣的貴婦人會跟你們一樣用兩條腿在街上走嗎?再說了,這女人當初買花船時,用的姓名可是……”
領頭卡了一下,看向老闆,老闆忙接道:“白璇。”
“對,用的白璇的名,我可記得,秦國公府上的夫人,是徐家的小姐吧?”領頭摸了摸下巴,“你這樣冒名頂替,也不怕閃了牙。”
白璇:……
白梅客在白璇開口之前将她拉回身後,對着領頭平靜道:“不用說了,我跟你們走,不過我這妹子跟這件事沒關系,還請不要牽扯到她。”
說着,她走上前,幹脆将整個錢袋塞到了領頭的手裡。
領頭暗中颠了颠,白梅客敏銳察覺到對方的眼睛亮了亮。
——還挺富。
白梅客聽到那人這般嘟囔了一句。
“行吧,這次就先放過她,不過若後面查到事情跟她有關系,我就是想保也保不住。”領頭很大方地沖白梅客揮了揮手。
後面人很利索上前為白梅客腕上套上鎖鍊,有點沉,白梅客幹脆将兩條胳膊都垂了下去。
“我還有幾句話要跟我妹子交代一番,煩請您給個方便。”
為着那沉甸甸的一袋銀子,領頭很好說話,白梅客轉頭對着白璇輕聲道:“路上小心,立刻回去,帶着羅浮去國公府上找秦鶴鄰來。”
說着,看着白璇擔憂的神情,白梅客還有心思笑了一笑:“别怕,這牢獄我也走了好多次了,沒事的。”
而後,白梅客便被帶離,白璇看着白梅客被一行人帶走的背影,攥緊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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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昭獄,白梅客也多少去了幾次,隻是這次她沒那麼好運,因着所犯罪行嚴重,被帶到了大理寺獄中。
這裡大多都是作奸犯科窮兇極惡之徒,獄卒找了好久才找到一間房來安置她這個女囚。
聽獄卒說,玉河上的事還未平息,牢中人手短缺,一時還沒有人來審問她,隻有個小獄卒問了問她的基本信息。
問到名字時,白梅客猶豫了一下,但自己應當不會在這裡待太久,最終還是未免麻煩,道了句“白璇”。
很快小獄卒也離開,地上的草席已經髒成和塵土一個顔色,白梅客皺了皺眉,并沒有坐下。
“怎麼?嫌髒啊?”
角落突然響起一聲沙啞的聲音,白梅客這才意識到裡面竟然還有旁人。
白梅客不答,隻盯着那片角落。
時間久了,便也看清一個形容枯瘦面容髒污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坐在那裡。
面上一直帶着不懷好意的笑。
白梅客收回目光,看向牢門外,平淡道:“有點。”
是回答她先前那句“嫌髒啊”。
其實在遇到秦鶴鄰之前,白梅客也是進過獄的,準确的說,白家的女子都進過獄。
那短暫半月時光足矣颠覆白梅客前半生所有人際交往的經驗。
比如監獄的一個房間中,總是有一個“首領”,占據着最大的領地,吃最新鮮的食物,每日上廁所也是第一個,她們大多會在新人來時給一個“下馬威”,以此維持在新人和舊人中的威望。
這個時候示弱是最不明智的選擇,若有能力,梗住脖子,不要惹事,也不要退讓,最好讓對方出一點血,堅持久一點,讓對方知道你難啃,等再來新人時,自然會将目光從你身上移開。
但面前這女人顯然不是這種情況。
白梅客方才看得很清楚,女人的身子不比秦觀健朗多少,真要打起來,除非她有什麼陰毒的手段,否則決不是白梅客的對手。
角落裡的女人發出一聲嗤笑,像是笑話白梅客進了這裡還不知道深淺。
她好像還說了什麼,但白梅客心裡想着事,并未留心。
兩船相撞不是意外,有人在船上放了什麼。
但那人的目的是什麼?朱家?畢竟是在朱家的船上放的東西,那就是在朱家買了船之後才動的手?
所以将她牽扯進來隻是個巧合?
不,不對。
白梅客眯了眯眼,有什麼細節被她漏過了。
“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
耳畔突然襲來一陣風,白梅客反應比腦子快,偏頭躲過,回眸看去,那女人似乎對着白梅客長久的忽視極為不滿。
隻是白梅客如願将目光分給她,對上她陰沉的目光,女人又有些心慌。
進這裡面的可不是什麼善茬,真打起來了她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你叫什麼?”女人正忐忑時,對面那個一直站着的奇怪女人突然開口。
輸人不能輸陣,女人咽了口口水,謹慎答道:“關你什麼事?”
白梅客站在光下,自然能看見女人眼中的忐忑,心裡無聲地笑了笑,面上一派冷硬,繼續道:“我背景其實很硬,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的。”
白梅客徹底轉過身去,與女人面對面,俊秀的面容被光影分割成明暗兩半:“幫個忙,少不了你好處。”
女人咽了口口水,沒有直接答應:“什麼忙?”
白梅客:“安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