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個好消息,隻是還沒走近,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白梅客才放下一點點的心又提了起來。
羅浮去敲門,本以為時霁腿傷,應當會讓她們自己推門,卻不想門竟從裡頭打開了。
推開門的人是六五。
難道秦鶴鄰在這裡?
白梅客心一跳,下意識朝門裡張望,可房中央一道屏風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不出裡頭還有什麼人。
六五見是她們也有些意料之外,忙出門躬身向白梅客行禮。
白梅客鎮定下來,面上滴水不漏:“你怎麼在這?”
六五:“世子派我來向彭三師傅問些事。”
白梅客愣了一愣,才想起來彭三是時霁用的假身份。
隻是六五這樣說,看來秦鶴鄰并不在這裡。
白梅客稍稍松了口氣,後知後覺自己有些過于緊張了。
她點點頭:“我來也是為此,你問出什麼了?”
六五幹笑兩聲:“小的才前腳剛到您就來了,彭三師傅才剛醒,還沒來得及問呢。”
白梅客眸光微閃,很快恢複如常,笑道:“我來問吧,出了這麼大的事,世子那邊定然忙碌,離了你不成,問出來的結果我會告訴世子的。”
“可是您才受了傷……”六五看向她換成寬袍的袖子有些猶豫。
“無妨。”白梅客柔柔地笑着,語氣卻很堅定,并未給六五留下反駁的餘地。
這是她娘親賀書在外最常做出的表情,每每她在外碰上事娘親就會用這幅笑容去為她撐腰。
她學不來娘親骨子裡的那般從容,卻是個很好的模仿者。
方才變故發生時六五也在場,是親眼見着少奶奶第一個反應過來要扣住人的,後來哪怕受了傷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還能冷靜地看着那具駭人的屍體。
世子爺十七歲時具體是什麼模樣他已記不清了,但應當是沒有少奶奶這樣沉穩的。
如此城府,六五隻猶豫了一瞬便退開了身子:“那便麻煩您了。”白梅客進去後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屋内窗戶開了半扇,應當是用來散去血腥味的,但效用不大,白梅客甫一進去還是捂住了鼻子。
越過屏風,是張簡單的床鋪,時霁仰躺在床上,人醒着,面色青白,瞧着像有些疲累,眼皮耷拉着。
見着兩人進來,他有氣無力地勾起個笑,想撐起身子卻被白梅客按住:
“躺着。”
時霁的目光在白梅客按在他的肩上流轉片刻,面上笑真切了些:“好。”
羅浮在後頭看着直翻白眼。
兩人各尋了位子坐下,時霁身上蓋着被子,看不清傷勢如何。
在問白牙獵戶的事情之前總該關心一下時霁的身子,白梅客眉頭微蹙,有些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時霁像是看透了她的糾結,頗為體貼道:“您有什麼想問的便直言吧,我很好。”
這幅樣子怎麼會好?
白梅客看了他一眼,緊皺的眉頭并未松開,想着速戰速決,直接開口問道:“你與那白牙獵戶交手期間,可覺得他有什麼異常,像你一樣,是個死士嗎?”
時霁回想了片刻,搖搖頭:“不,他應當就是個獵戶,否則最後一場我不會對他那樣不設防。”
最後一場時霁腹部的傷已經複發,故而才那樣着急地想迅速結束,加上先前白牙獵戶沒有任何異樣,時霁才會着了他的道。
所以那人真的是個獵戶,又或者是曾經做過獵戶的人。
白梅客默默記下,日後要留心此事,而後暫且将這件事放到一邊,問:“那義父可有告訴你,他什麼時候回京?”
發生的多餘的事太多,白梅客越來越有種無法掌握事情的失控感。
說一千一萬遍,就算真有人要她的命,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見到義父。
白梅客有預感,耽擱得越久,要想下這個手就越難。
時霁原本嘴邊噙着笑,現在卻突然僵了僵,倒是羅浮盯着白梅客道:“您找主子做什麼?”
白梅客一愣,不明白兩人對此的反應為何如此奇怪。
“自然是有事要商議。”白梅客皺眉。
羅浮和時霁對視一眼,明白白梅客還沒将這件要商議的事告訴他們兩人。
“主子一時半刻還回不來,不過走之前不是告訴您……若有拿不準的事可以找徐指揮嗎?”時霁咳了兩聲,緩緩道。
徐指揮……
白梅客輕輕摩挲了下掌心。
府軍衛直屬皇帝,得到皇帝信任的同時行動也必将受限,白梅客原本是不打算過早去麻煩徐昀成的。
可現在羅浮和時霁好像都對她找義父這件事非常敏感,白梅客眼眸微閃,不打算将顧慮直接說出來。
時霁溫聲道:“您别急,我現在能到您身邊,您不會有事的,待主子回京後,我一定幫您去問問。”
白梅客勾了勾唇,正要點頭之時,時霁卻忽地變了表情: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