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心聽到心中一陣恍惚,她的心劇烈的跳動了一下,故作平靜的道,“相公,還沒有睡嗎?”
以前的時候,她會稱呼他蕭公子,現在連稱呼也變了。
月心在山頂練功排毒的那段時間,無數次感覺自己周圍人影的晃動,但是一次也沒有靠近她。不僅如此,她的氣息反而在這種慌亂中更加的平穩、自然。
這不是一般功力的人能做出來的,即使是幽霆山莊的姜海都不一定有這樣平穩的氣息。
縱使其他高人有這樣平穩的氣息,人家會耗費自己的功力救治她嗎?
在自己換氣的間隙裡,她強迫自己看了一眼那個黑衣人。
她心中一陣驚奇,怎麼看怎麼像他的相公蕭睿?雖然隻是她的猜測。但是在山頂生活,似是處處都是他的影子。她在心中稱呼他‘相公’,已經千萬次了,這次叫出來的時候竟然很自然。
在山頂的那段日子,想到他潤物細無聲的很多瞬間,她已經對他産生了不一樣的情愫,她和他可是正兒八經拜過天地的,不叫他相公叫他什麼?
管他之前有沒有未婚妻,她可是他正兒八經的妻子。
從山頂回來以後,月心的情緒完全變了。蕭睿聽到她叫相公的時候,并沒有阻止。隻是擡頭看了看月色道,“今晚的月色很美,要不要出去走走?”
月心順着他的目光不自覺的擡頭。山村的夜色如此的靜美,村子裡的每一寸土地似是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山巒起伏,如同一隻沉睡的巨獸,靜默而又威嚴,似是在守護着山村的安甯。
籬笆牆的每一片葉子都似是沾染了露珠,在銀光下閃爍着微弱的光芒,宛如天上的繁星降落了人間。
多麼美的夜色啊。
月心禁不住道,“山裡的夜很冷,你也披上件外衣吧。”
蕭睿轉身去了自己的屋子,很快便返身回來了,身上多了件外衣。
月心關掩了房門,兩人并肩走了出去。隻是誰都不說話,就這樣肩并肩走着。
滿地的月色,兩人仿佛都在畫中。忽然之間,蕭睿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東西,聲音有緊張的道,“心兒,今年是你及笄之年,早就該給你一個禮物了。”
說完,他把袖子裡的禮物拿了出來,放在月心的面前。月心的目光瞬間被那根龍鳳簪子吸引住了。通體的黃金色,龍鳳栩栩如生,相偎相依,如此的精美。這不是秦秋雅房中畫着的那根黃金簪子嗎?
月心有些迫切的接過來。
蕭睿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插在了她的頭上,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在秦秋雅的房中,那些丫環的話還萦繞在她的耳邊。
這是南王爺送給他未來的妻子的簪子,隻是還沒有做好,南王爺便出事了。
“這個龍鳳簪子是黃金做成的嗎?”月心有些緊張的問着,她的小心髒跳動的劇烈。
他們本來隻是假夫妻,難不成他忽然之間愛上了她?
“這是我年少的時候就打造好的,放在一個鐵匠鋪子裡,就是為了送給我的妻子......”蕭睿說完這句話便不再吭聲了,這樣肉麻的話,他還是第一次說出來。
走走轉轉,這個龍鳳的簪子又回到了他這裡,給她戴上了。
他把她頭頂的木質的那個龍鳳簪子摘了下來,而後放在了自己的袖子裡。
月心一把攥住了他的袖子,有些央求道,“那也是我的,我不能扔下的。”
蕭睿笑了,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地放在她的頭頂,聲音溫柔道,“我七歲那年,從武林山莊下來的時候和家人走散了,路過青雲山被一條毒蛇咬了。當時我就依靠在一座破廟的前面,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讓毒汁一點一點的流出來。
就在我快撐不住的時候,遇到了一位夫妻正抱着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他們也在這個破廟裡休息。那個産婦需要營養,那個村夫便讓她們在廟裡休息,他去捉獵物去了。
久等那位村夫不來,那位産婦看着我也走不動,料想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便把那個嬰兒放到我的身邊,讓我看一下,她去尋找那位村夫去了。”
蕭睿說到這裡的時候,月心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他,她使勁地咽了一口唾沫道,“後來呢?”
蕭睿勾唇笑了一下,目光溫和寵溺,他盯着月心繼續道,“那個嬰兒就在我的身邊,我不小心把滴血的手放在了她的襁褓裡,似是在她的嘴邊。後來我就暈過去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的手指頭還在她的嘴裡,她已經吃飽了,都是那些毒汁,而我活了。”
蕭睿說到這裡,立刻停住。
月心便急迫的問了一句道,“那個女嬰吸了那麼多毒汁,是不是當時就死了?”
蕭睿勾唇,一抹淡淡的迷人的笑,而後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以為的,但是她酣然入夢,一點樣也沒有,她喝了我身上那麼多毒汁,竟然無恙。我猜她以後恐怕也......我在臨走的時候,便給了那對夫妻一個木質的龍鳳簪子,是我親手刻的。本是給我母親的禮物......”
月心使勁地咽了一口唾沫,話語說到這裡,她不知道如何回複了,目光死死地盯着蕭睿手中的那個木頭的龍鳳簪子。
那是她出生後就有的,據說是别人送的。自小到大,她一直戴在頭上。